第二十四章 事与愿违出事了（3）（1/2）

李家知道事情严重了，了解她的性格，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是说说玩的。而且，预示了将暴发一场战争。当然，不可枪来炮去的对垒硬拼，他的策略只能是软化、软化、再软化！于是，李家一屁股落坐了，笑着说：“哎，我可没得罪你呵！”王清玉急欲摆付横眉冷对的恶狠狠样儿，无奈没有百变脸谱的戏子之艺，怎么也演不出恶相来，摆脱不了温柔的美貌与美貌的温柔，只得故作咬牙切齿的恨态，反倒叫人看了好笑，但语气是冷冷的：“我问你，我俩是处朋友还是谈恋爱，是朋友关系还是恋人关系？”李家模棱两可地回道：“那还问么？”王清玉冷笑：“我要你回答：是恋人还是朋友？”李家无处可遁，只得老实回道：“是恋人。”王清玉紧追不放，又是一串问题：“我再问你：对朋友尚且讲信义，对恋人应不应该讲真诚，坦诚相待？恋人处在相互了解的阶段，应不应该和盘托出自己的优缺点供对方了解、审视与判断？你的恋爱宝典是否也像孔雀开屏只展现五彩缤纷的好看一面，而掩蔽毫无华彩甚至光秃无毛屁股的难看一面？一条非规律的规律：恋爱的双方，只将光鲜的半边脸示恋人，而把晦暗的半边脸遮掩起来，大谈特谈地吹嘘自己的优点，噤若寒蝉地掩饰自己的缺点。你能证明你不是这种人？你能证明你不是抱定了这种态度、这种方式同我谈恋爱？”

排炮般的成串问题轰得李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瓜，怔怔的望着愠怒的眼噙晶莹泪水的恋人，半天才说：“你怎么啦？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真心，不诚实？对你有隐瞒，有隐情？”王清玉冷冷一笑：“哑叭吃圆宵，说不出，心中有数；瞎子摸塑像，看不见，心里有数！”李家喊冤似嚷道：“啊呀——这不是六月天下大雪么？我比窦娥冤啦！”王清玉说：“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最恨不诚实，最恨被人欺骗，最恨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恋爱不诚实，是不信任，展示半边脸，掩盖半边脸，是欺骗。不信任和欺骗，是把对方不放眼里，瞧不起对方，毫无疑问是玷污人格，贬损尊严！我宁可生命不要，也不能让人家损害我人格，我的尊严！”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李家逐渐的明白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火山暴发非一年之蓄，她的怨气积累也非一日两日了，见出了她的情绪，见出了她的决心。这是很危险的情感危机，果如徐玲所料，终于到来了。李家竭力搜寻记忆，哪里去搜不真不诚乃至欺骗她的言行呵，连这样的念头，哪怕一闪念，也没产生过呀，何以招致她如此的不快，积怨如喷井一般的暴发呢！心里无鬼不怕鬼，夜半敲门心不亏，何惧九天揽日月，敢下五洋捉鳖龟。于是，李家坦坦荡荡的笑对王清玉，带着调侃的口吻说：“早过了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哪，你还在搞上纲上线那一套整人把戏，又在制造新的冤假错案，这不又要冤案丛生监狱人满为患了么！求求你，不要闷着葫芦摇，把我摇死了也是一个屈死的鬼。你点出一两件来，好让我心服口服，含笑上法场。但是，丑话讲在前，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就要告你个诬陷罪哦？”

“晚了！你死你活，干我何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呵！你是这样的明白人，聪明得捉鬼卖钱，还要我点么？”

“我没干欺瞒你的事，怎么点？逼供信是吧？逼出的假话，不又是欺骗你了吗？你点，点出一件来，任责任罚，任砍任剐，随你的意！”

“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还嘴硬。好，听着，先点一件：你进手术室，正巧碰上了做尿道扩张，你心里马上懊悔不迭，表面上却甜言蜜语，这是不是心口不一？接下来你沉默寡言，却又邀我们吃饭，心里痛苦，假装快乐，这是不是虚伪？”

“请问：你的火眼金睛是x光境还是ct，能看见我肚内的活动，大脑的思维？明摆着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你太典型了！”

“没哪个跟西皮二黄，严肃点！中医脏象学说，非常科学，病生诸体内，象形诸体外，所以才望闻问切，一望便知患了什么病。连徐玲都一眼望出你脸上的‘象’，我看不出来？把我当孬子看待，继续骗我？”

“也有好多内部病没有丝毫的外部表现，也有医生看不准的时候，不该一概而论吧？一边倒，一风吹，一刀切，总要犯错误的，对吧？”

“李家同志，李家处长！我把你看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当的大英雄，铁骨铮铮的好警察，连这点小事都不敢承认，不敢担待，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我……”

“你走吧！就这么丁点小事，都拒绝承认，还有一丝一毫诚意可言么？知道不，你这是拿了把刀捅我的心窝，正滴血呢！你走吧，河水不犯井水，再不想见到你了！”

“千差万差，来客不差。我再差，到你家来拜访你了，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怎能下无情的逐客令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什么想法，不，是看法，不，是反映性思维，对，应当是反映性的什么什么玩艺儿，既无言也无行，肚子里的玩艺儿，你也不至于采用汉朝的残酷做法，定腹诽之罪杀人吧？我很传统，脑袋瓜里残存了封建主义的残渣毒素，受到的突然冲击，一时双眼模糊，哪敢相信啊！我承认，头脑里产生的反映的确很龌龊，乃至不能接受。为什么呢？如果看见的是别的女医生做这种手术，也许没有那么大的诧异，习以为常，可偏偏是你！你不可，因为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很快，我调整过来了，责备自己一个前卫的时代青年怎么会产生如此见不得阳光的想法呢？医学是科学呀，老婆从事科学技术正应该为之骄傲才对呀，怎么这样的阴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