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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的打更声，罗绮湮知道已经三更了，思前想后一番，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于是如约来到了后院的竹林。借着月光朝芳馨亭走去。夜说不上寂静，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展示着暮春的生机勃勃。她沿着石板小路走，影子就在她的前面。

“人都到齐了吗？”

突然传来的老板娘的声音令罗绮湮驻足，不敢贸然前进。

“齐了。”

回答的声音也很熟悉，是凳子。

“很好，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吩咐他们准备好接应，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青城别院，取下北印皇帝的人头来祭奠南安数万亡魂！”

“杀！杀！杀！”

犹如晴天霹雳，罗绮湮愣在了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连在梦里也不曾出现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在青城别院，在那个距离悦来客栈仅仅一街之隔的地方。她突然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命运的残忍之处就在于，除非死亡，否则一切都将继续。她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来赴约，若她不来，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她的生活。如今却连后路都没有了，明知是火，也只能一味向前，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月亮隐在了云里，城南本就偏避，到了晚上更显得冷清无比，她不顾一切的狂奔向青城别院。她不敢大口呼吸，每迈出一步，就离季陌近一点，她恨不得能再快些，也许能阻止厮杀。

然而，她还是来晚了。推开门的一霎那，她看到了他，以及身边的女子。火光下，那是一张同她完全一样的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连诧异都是一样的。她在黑暗中，脚边是一具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