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2/2）

全叔心领神会，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忙应下了。心想，这下剪烛该高兴了。

吃过饭已是黄昏。罗绮湮裹好狐裘出了门。她是想亲自去瞧一瞧梅园的梅花。剪烛说的对，她不能总呆在屋子里。绕过假山不远处就是梅园。还未走近，罗绮湮就闻见了丝丝缕缕的香气，那是属于梅花的气味加快了脚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那一院子的梅花了。

梅园里种着几十个品种的梅花，郁郁葱葱的连成一片，半开不开的姿态，别有一番风情。罗绮湮想起 了去年梅花盛开的时候。天上飘着雪花，树上的红梅被压在雪底下，颜色更加夺目。美得不可方物。那是罗绮湮记忆中最美的景象。美到她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在那一刻。好叫她留住美好。今年的梅花还没有开，雪也迟迟不肯落下来。原来漫长的等候只是为了看一眼这雪，这梅。她可真傻。

“人面桃花相映红，今日算是见到了。古人诚不欺我。”

罗绮湮回头，就看到那人立在不远处的一颗梅树下，勾起弯弯的唇角。呼出的寒气模糊了他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她看的并不真切。就如她从未真正看清过这个人一样。“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别的事又怎及你重要？”他朝她而来，笑意更深。

“江南······”罗绮湮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愿意等。无论多久。”他及时用手捂住了她几乎脱口的话，目光温柔如斯。

罗绮湮拿开唇上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只想爱自己。希望你能明白”因为他是江南，她不想欺骗他。

“让我来爱你。不需要你爱我。”他收起笑，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是的，他爱她，用一生来护她安好。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担惊受怕。只要她愿意。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弥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吗，宫涅。或者该叫你皇上？”罗绮湮冷声道。

他震惊的看向她，情绪千变万化，表情复杂。最终苦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这山庄是故人的，我看山庄里的人心思都不浅。不像是普通经商之家的下人。在临川的时候你的那番话我虽不大懂，却也体会到一二。那时，我真的以为你死了。直到你以宫涅的身份将我从地牢里救出来。我才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后来我回到帝都，那个卖画的人给我一幅帝后图，画风俨然出自你的手。你在帝都卖画无非是想引起季陌的注意。好实施你的计划。你一直在利用我，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我天真的以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江南。我最不能原谅的是，你借我之手去伤害季陌。”罗绮湮越说情绪越不稳定，脸颊开始泛起红晕。

他的心随着罗绮湮的话在不停的绞痛着。她每说一个字，他就会痛一下，最后痛到麻木。只有用笑来掩饰伤痛“既然你知道了一切，你为什么还愿意留下来？”

“我有别的选择吗？”罗绮湮反问。她是一片浮萍，哪里是家？嬷嬷死后就已经没有家了。心已死，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