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2)
或许,人更清楚这一点。
兽没有多咬那一口不是因为它没有了再咬那一口的能力,而是因为它不如人更聪明。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才有智慧有能力有无穷无尽的方式与方法将兽这一类的事物研究到底,实践到底。就在上个世纪,我们的人类讨论过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什么这样重要的话题,哲人们给出的结论一是,人有思维,动物没有思维。人有思维这是肯定的,动物怎么就会没有思维?它们应该有思维,黑猩猩应该有吧,猫儿狗儿鸟儿鱼儿应该有吧,就是植物也应该是有思维的,只是动物有动物的思维方式与领域,植物有植物的思维方式与领域,与人的有区别,我们的人还没有认识到这样的区别。哲人们给出的结论二是,动物不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人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人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这一点是很对的,但是与动物相比,人更重要的不单是在对于工具的制造与使用方面,人更重要的是能够制造人并使用人,特别是在使用人方面,人类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端,且是在这个极端上还会再发展。我们人类的历史,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人制造人使用人或人被制造被使用的历史。人类寻找食物的背后动机是什么?人类搞阶级斗争的背后动机是什么?统治集团和被统治集团的正力量与反力量,权力与反权力各自的背后动机又是什么?言末子的父亲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他就很赞同人类历史就是人制造人使用人或人被制造被使用的历史这样的说法。母亲那个人与言末子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言末子也同意了母亲那个人的意见,言末子那时候还补充说,人类有那么一段历史,人使用人就像使用工具一样,甚至比使用工具还残酷。古代中国的历代皇帝,王公大臣乃至汉代以后的地主与土豪与劣绅与后来的城市**地痞,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最让言末子印象深刻的是,兽让怪怪的物从花树上下来,怪怪的物就是不下来,兽就没有办法让怪怪的物下来。一只老虎要吃一只猫也是一样,猫上了树不下来,老虎在树下边也是毫无办法。要是人就有很多的办法。一个很小的孩子,妈妈给他出一道智力题,问树上长着苹果,你有什么办法让苹果掉到地上来?孩子一连气说了七种办法,一是让爷爷爬到树上去摘,尽管爷爷爬树的能力已经很有限。二是让奶奶够下来。妈妈问让奶奶用什么够苹果,孩子一转身就指了一根电线杆说让它。这时候电线杆上落着一只乌雅,孩子一指它就哇地飞去了。三是让爸爸跳起来,爸爸说不用跳也能够够得着。孩子就指了最高处的那个苹果,说让爸爸跳那样的高度。四是让妈妈也跳起来,妈妈说她跟爸爸一样,也跳不了那样的高度。孩子说让邻居李叔抱着你跳,我见过邻居李叔抱着你跳过。妈妈说你别瞎说,那是跳舞,不是够苹果。孩子见妈妈不高兴,就不再说邻居李叔抱着她的事,就改口说了用炮轰下来,用飞机撞下来这样两个办法。这让他的妈妈很惊心,这样小的一个孩子,竟能够想出这样大的办法来。这就是言末子思考的人的办法。人与兽就是有这样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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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回到了生怪怪的物的那个地方,它就等待在那一丛红色的荫凉下面,它肯定怪怪的物一定要回到这个地方。这时候天黑了下来,兽的那个痒过的地方突然就再一次发生了严重的痒,那样的痒就让它再一次生出来一种渴望,是对于力量的渴望。这样的渴望就让它自己不能够控制自己,它就对了那丛红色的荫凉发了悲切切的呼叫,这样的呼叫将那时候的那个夜撕扯成一条一条的形状。怪怪的物很惊恐兽对于那个夜的撕扯,它也是深受了那种的呼叫的感动,就悄悄地从花树上爬下来。怪怪的物一落到地上的时候,它感觉到了与过去的日子的不同,那一树的鲜花给予了它胆量,它现在就不再恐惧兽,也不再恐惧水,它估计自己有了能够斗得过兽也斗得过水的力量。这时候它就泼昂一声泼昂一声地向了他的母亲走。
兽的这个地球就再一次响起来那个夜的泼昂一声泼昂一声的脚步声。兽听着这样的声音就不再呼叫,它就安静了下来,用它的舌够到了它很痒的那个地方舔,暂且地解决那个地方的痒的问题。那个地方就像是那个夜一样很快就被它舔得湿润了,湿润得又像是它的充满了唾液的嘴。它的那个地方就向了怪怪的物发了浓厚的味道,那样的味道让怪怪的物就生出来一种要扎透什么或要撕毁什么的精神,那样的精神就让怪怪的物的那杆安分的雄器不再安分,那样的不安分就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生长成一股强烈的风,那股强烈的风突然就席卷了兽仍然在做着自我安慰的那项工作,它不得不调动了嘴也调动了浑身的力量,来对付这突然的一阵风和这阵风裹挟的力量。两股力量就在这一块场地上搏斗起来,从红色荫凉的地方到南面的那棵只结果不开花的果树,从南面这棵只结果不开花的果树到西面的既开花也结果的花果树,再从西面这棵既开花也结果的花果树到北面的那棵既不开花也不结果的叶树,最后的两股力量就滚到了东面的那棵花树下,那棵被兽只差一口就咬断了的花树。它们就在这棵花树的下面打斗起来。兽的尾扫到了花树上,那棵花树就轰轰烈烈地倒了下来。
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一棵花树。
倒下来的一个树杈压制了兽的一只前脚,另一个树杈压制了兽的另一只前脚。兽的脚这时候就有了那一年被蒺藜扎过的那样的感觉。兽丧失了击打的能力,它就完全放松了下来。这时候就有一股比了那一次更大的压迫的力量压制了它。这时候的天上突然就刮起来了风,下起来了雨,狂风暴雨更加协助了那种的压迫力量对于兽的压制。
天就要亮的时候,兽的那个不再痒的地方就突地感觉到被拔空了,那个被拔空的地方很快就被灌进来了水,那水又很快被它的那个东西排挤了出去。这时候的水已经将这一片场地彻底淹了。怪怪的物这时候已经收起来它第一次很好地使用过的雄器,就在水里艰苦地跋涉它所讨厌的水,它终于来到了离了它与兽斗争的那个地方最近的南面的那棵果树下,它爬到了果树上去。怪怪的物在果树上看到了被淹在水里的兽弄开的一个接了一个的水花儿,它的两只后脚不时地从某个水花儿里蹬出来,将水花儿蹬成不像水花儿的样子,那不像水花儿的水花儿就在兽的两只后脚上互相地缠绕。再后来那不像水花儿的水花儿就在它的一只脚上缠绕,再后来怪怪的物就看不见了那只脚和那样的怪怪的水花儿。
风停了,雨止了,一片干干净净的水面儿现出了平静,偶尔的有一阵微微的风吹过来,水面就皱起来一褶一褶的波纹。怪怪的物就看着那样的风折迭了这一片水面儿,再折迭了那一片水面儿。所有的水面儿就全部平静下来,再也看不见了兽斗弄开的水花儿。言末子这时候也没有弄清楚怪怪的物是处于怎样的思考,它从树上爬了下来,向了倒下去的那棵树的地方跋涉了过去。
怪怪的物终于摸索到了兽,兽就再一次地翻腾起一个了不起的水花儿,那个水花儿将怪怪的物推到了那棵树头的枝杈里。怪怪的物挣扎着要从缠绕了的它的枝杈里解脱出来,它要救被这些枝杈压住了身子的兽。它越是挣扎那些已经是将它捆缚住了的枝杈就越将它捆缚得更紧,有一个枝条甚至很牢靠地将它的右后一条腿紧紧地捆缚住了。经过了这一番的挣扎,它的左后一条腿也被另一个枝条捆缚住了。怪怪的物就更绝望地挣扎,它弄开了比了兽更大的一个接了一个的水花儿。终于,那棵树的头被它移动了,移动到了红荆的那个地方,这时候那棵树的头就捆缚着它,不偏不倚地就将它固定在它降生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水彻底淹没了。
就在树倒下去的那个地方,兽的身子突然就跃出了水面,高高地腾在空中,再从高高的空中砸进了水里,将水砸开一个更大的水花儿,比了兽和怪怪的物斗弄出的任何一个水花儿都大,那个水花儿就从树倒下去的那个地方荡漾过来,摇晃了已是停在红色荫凉这边的那棵树和被树捆缚了的怪怪的物。就在那个水花儿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兽从那个地方犁开了水面儿,犁成一个后来的人类发明对付人类也对付兽类的箭头一样的巨大的水形,向了怪怪的物扎过来。那支箭头就很准确地扎向了怪怪的物。这时候言末子就看见兽从那个箭头上窜起来身子,扑在了怪怪的物的身子上。很快地,就有一声被截止了的惨叫声在那个世界的上空飘荡起来,那个声音一直飘荡到第九天后才出来的月亮上。那个夜的月亮发了陈旧的红色,就像是一颗海棠果儿被放大了挂在了天上,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个红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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