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意外来客，云曦进谷（2/2）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人家怎么说？”

“老头，我们是群居动物，不是独居动物，怎么可能不顾人家看法？”是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能避免人家说闲话，当然得避免了。

“群居动物也有特立独行的。就这么定了。”

云曦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两人又开始新的一局了，她便住了口。这是她作为一个业余棋手，最起码的素养。

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两人下棋。

夜麟仍旧跟她第一次下棋时一样，杀气颇重，但却收敛了许多。之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种莽撞的杀气。现在则是内里的杀气，从一开始布局，到慢慢厮杀。看得出来，他在这上面费了好多的心思。她想，以他现在的水平，跟她博弈，应该能达成平手了。

而让她经验的是怪老头，要不是知道这象棋是她前不久才交给他的，她绝对会认为这老头儿下象棋多年了，那水平简直跟大师级的人有得一拼。他一步一棋不急不缓，极有谋划，看起来棋力深厚，事实也确实如此。

第一盘夜麟下的不温不火，像是要探一下怪老头的老底一般，却没把握好度，一盘棋下得磕磕绊绊束手束脚，虽然棋盘上余子尚多，但却大局已定，夜麟弃子认输。

怪老头没说话，笑着一颗颗重新摆放棋子，意思很明显继续。

夜麟也不说话，跟着重新将棋子摆放好，第二盘夜麟大杀四方，最终却还是一败涂地。

第三盘夜麟改变策略，学会了迂回战术，棋局却已他无一颗大子再战而结束。

怪老头挑眉看向对面，虽连连败下阵，却依旧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夜麟，眼睛里满是赞许，随口道了句，“再战一局？”

“奉陪。”夜麟轻吐了两个字。

惨烈。

这是云曦对最后一盘棋的形容。

夜麟战至棋盘上没有一兵一卒惟剩一颗“将”，才被困毙而死，不曾投降。

看着棋盘上的战况，云曦久久没回过神来。最后，收拾棋子的声音，终于让她回过神的，“老头儿，你确定你以前没碰过这玩意？”倘若短短几天他的棋艺就能达到如此精湛的水平，那他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很好奇，我技艺为何这么好？”

云曦点点头，她真的很想知道。要知道，她下象棋的时间已经不下十年了，自认不是这怪老头的对手。

夜麟却对这问题丝毫不感兴趣，或者说，这当中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了。看到云曦和怪老头两人大有秉烛夜谈的趋势，他赶紧起身告辞。

他最讨论听那一套一套的理论了。

心思已经被怪老头棋艺勾住的云曦，也懒得管夜麟，反正要报复他，有的是机会。夜麟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愿闻其详。”

“世上的任何事都是相通的，所谓一同通百通。这战棋如人生，只要瞄准了目标，并深知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便行。”他只是将以往在那个位置上所用到的谋略，用到这战棋中，便能无往而不利。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丫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用想这么多。再说，女儿家，最重要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用不着去参悟这其中的道理。”

其实云曦也没想太多，她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让眼前这老头儿，能有如此的参透能力。一听到他说让自己找个男人嫁了，“你看不起女子？”

“无关看得起看不起，而是这是女儿家最好的归宿。”

“这事就用不着您老操心了。咱们现在还是好好谈谈，你去留的问题吧？”就这十三岁的身体，再过十年再谈这嫁人的事，她都还嫌早。

“打算给我哪间屋子？”

“想留这里，除非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说。”

“第一，不准想刚刚那样故意刺激我娘亲；第二，家里准备什么吃食你就吃什么；第三，一切有关你日常生活的东西，都得你自己打理。”

“行。”

“事先声明，一旦我娘亲对你有意见，不让你继续住，你就得走人，或者你自己说服她，让你继续住下去。”

“我都记下了。这会儿可以带我去房间里了吧？”

忙活了一天，云曦也累了，也懒得再跟怪老头继续说下去。领他到她隔壁的屋子，便下楼跟云海瑶说他的事。

“曦儿，这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娘亲也没话说。”她看得出来这人对云曦没有恶意，只是纯碎喜欢她而已。傍晚之所以会那样跟他抬杠，皆是因为她不想有人跟她抢云曦而已。事后想想，女儿有人喜欢，她应该高兴才对。

“娘亲放心，我已经跟他约定三章了。倘若他惹你生气，挑三拣四，你大可以直接把他轰出去。”

“田间的事，我已经都交给史蒂夫了。那猪圈的事，我交给云大和共翳两人了。这些事你就帮着把把关就行。”想到傍晚杨青山的话，云曦接着道，“杨青山那边，我明天会上门看看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曦儿，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你觉得他最在乎什么？”

云海瑶想了一下，“银子。”

“错。他最在乎他的里正之位。”上次听谢兰说了很多这杨青山和谢永强相处的事，她便清楚这杨青山这么卖力地讨好谢永强，是为了他的里正之位。他打算借这份肥差，当成他走上仕途的脚踏板。

听了云曦的话，云海瑶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可他有靠山，咱们奈何不了他。”

“娘亲知道我为什么要请那些村民到沥青厂干活吗？”

看到云海瑶示意她继续，云曦也不迟疑，“一来这工厂需要很多人，倘若都咱们自己买人，那会多出很多麻烦。二来我想提高咱们在这帮村民心目中的影响力，让他们再也不找咱们的麻烦。这三来，其实是诱惑里正进入我布的局。”

“你的局？”

云曦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云海瑶听。

“曦儿，所谓狗急了还会咬人，咱们一旦这样做，他怕是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们。”

“娘亲，你想想，这整个过程中，咱们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想从这局中摆脱，她也不会将这报仇的时间拖得这么久。

云海瑶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没做什么具体对付这杨青山的事。想到这完美的计划，云海瑶既有着开心，又有着怀疑，“曦儿，你是如何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她觉得这个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似乎有种随时离她而去的可能。

看到云海瑶的表情，云曦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云海瑶开始怀疑她了，想到此，她赶紧撒娇道，“曦儿有这么聪明的娘亲，曦儿当然也不赖。对吧？”

看着怀里撒娇的女儿，云海瑶心里一软，“鬼灵精怪。”心想，看来最近她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怀中的人儿，这段时间虽然红润了很多。但这张脸，她怎么会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天色不早，娘亲咱们上楼休息吧！”

“嗯。”

回到房间，借着昏黄的灯光，云曦再次详细打量起了自己的房间。跟自己前一世的房间，除了墙壁上没有那电灯的开关，其他的可以说基本一模一样。没错了，当时在设计这房子的时候，她特意将自己房间的格局设计成跟自己前一世的房间一样，算是缅怀自己的上一世吧。

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舒适的房间，宽敞的床，柔软的被子，透过那玻璃窗，还能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想到此，嘴角挂着满意的笑，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用完早膳怪老头就遣丁海回去拿他的洗漱用具还有衣服来。而他自己则问明了夜麟的住所，说是打断再找他切磋棋艺。

云曦有事情忙，只是差遣一个丫头领他去夜麟家，便没多问。

送走怪老头，宝驻拿着重新做好的报价单过来找云曦，云曦仔细看完新的报价单，满意地点点头。并取了报价单里五分之二的银子给了宝驻，让他开始动手盖猪圈。

看着宝驻离开，云曦准备了一下，正想上杨青山家里，却看到杨青山正领着一个人朝她家走来。

杨青山一走到云曦面前，就客气道，“云姑娘，这会儿找上门，不会耽搁你什么事吧？”

“我正想上你家找你，你这会儿上门，正好省了我走路的时间，先屋子里坐吧！”

让两人坐下，云曦各自给两人倒了杯水，这才将视线落在杨青山身旁的男子身上，“里正，这位是？”

“上次咱们被打的事，县丞大人已经知道了。他关心咱们村村民的安危，这才特意派了他的干儿子——谢亦寒，过来了解情况。”

一听到谢亦寒三个字，云曦重新打量起了杨青山身边的男子，看起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倒是挺有当小白脸的潜质。想起谢兰说这人其实是挂着杨秋水干儿子的头衔，实则是她的骈头。她就没兴趣继续看这张脸，“县丞大人有心了。”

就在云曦打量着谢亦寒的时候，谢亦寒也在打量着云曦。他听到之前那些受伤回去的兄弟，对云曦赞不绝口。他才主动要求上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想会一会这女人。当看到眼前这个只算得上清秀的女子时，心里冷笑，就这样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你就是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云曦？”轻蔑的语气，怀疑的话语。

仿佛没看见谢亦寒的轻视一样，云曦笑得一脸开怀，“没错，我就是云曦。不知道谢公子今日上门，有何事？”

“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是不是觉得白跑了一趟？”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这不是自知之明，而是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到你眼睛长在头顶上。”

“这张巧嘴倒是很伶俐。”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杨青山竟然有种无从插话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超不喜欢，他咳了两声，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正好云曦不想跟眼前的男人多说，“昨儿个，里正说要跟我说沥青厂的事，趁今天我有空，咱们就把这事给办了。要不然，这事就得拖到一个月后了。”

云曦的话，让杨青山愣了一下，接着随口关心了一句，“这次不会是又要出海吧？”云曦前段时间出海的事，在村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上次出海，可让我损失惨重，差点就倾家荡产了。再来一次，估计我家就该回到以前的样子了。”云曦似笑非笑道。

杨青山有些尴尬，却装傻充愣道，“就你家现在的家底，就一艘船，哪能让你倾家荡产？！”

云曦并未继续自己的话题，顺着杨青山的话道，“人要是没了，那比倾家荡产更严重。”有些事就适合偶尔拿来说说，让别人心里有忌讳，始终惦记着那事，那才好玩，“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找我什么事？”

“我看你那沥青厂已经投产了，不知道你这第一批塑料什么时候生产出来？”上次工厂落成典礼，他也在场。自然已经知道几个工厂之间的联系，无论是那窑子，还是那沥青厂，无非都是为塑料厂做准备的。

而当天凤朝歌将原先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塑料品，都拿到现场做了展示。看到那些摔不坏，装开水又不担心烫的塑料，他只一眼就上心了。

当下，他心里就决定，这第一塑料生产出来，他一定要先拿一些去送礼。想必，这样的礼物，肯定有极多的人喜欢。

他这才这么热心，这沥青厂的事。

“这个还需要等些时日，怎么里正对这塑料感兴趣？”

“那么好的东西，见过的人怕都喜欢。我这才特意提前上门，预定你的第一批塑料。”

云曦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可真难办。现在别说第一批塑料，就连第二批，第三批都早就被人给订走了。”

“就咱们现在的关系，无论如何你都得在第一批塑料里，预留给我一部分。”

“可是已经订了塑料的那些人，就担心有人跟他们抢，早就都付过银子了。而且，你也知道这塑料厂不是我一个人的。”

杨青山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地掏出腰间的银子，往桌子上一放，“我也是付过银子中的一员，那凤公子想必没话说了吧？！”

看到桌子上的五两银子，云曦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一抹弧度，“我尽量吧！”

谢亦寒探究地看着云曦，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却没开口。目的达成，杨青山也不想多留，起身告辞道，“不是尽量，是一定。我还要带亦寒到处走走，就先走了。希望早日见到这塑料。”

确定杨青山暂时不会再找麻烦，云曦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让共翳驾着马车前往蝴蝶谷。

因为她生病在太平镇上多待了两天，她前往蝴蝶谷的日子，比预期的迟了两天。

深知无心的怪癖，马车一到谷口，云曦就将共翳打发了回去。自己拎着简易的行李，徒步走进谷中。上一次时间紧急，又坐在马车里。她没来得及仔细欣赏这谷中的美景，这会儿置身于这花海之中，倒让她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一时沉迷在这美景中，让她忘了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像只欢快的蝴蝶一样，在那花丛中翩翩起舞，好不高兴。

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一时忘我的人儿，“不守时的人，不配跟我条件，带上你的人，给我滚出蝴蝶谷。”伴随着声音，云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飞过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已经被一个人影压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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