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2）

果然，林栎天脸色陡然变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某种窥视的近乎不友好的神色上下打量着他。然后，疏远冷漠地招呼，“好，你们坐。”他拿过茶几上的茶杯和报纸欲离开客厅。

韦俊情急之下，顾不上旁的。他知道，对方一旦进去，一定不会再出来。自己在这个时候登堂入室，这样的机会再不会有第二次。“林局长，素我冒昧，未经你的允许就登门造访。请你听我说几句，我说完即刻告辞。”

林栎天拿着那杯子，转过头，去看林洁。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责备意味。

“叔叔，”林洁不以为忤，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亲昵地说：“韦俊是我朋友。你不帮他没关系，但是，你听他说两句，总不过份吧！这屋子里又没旁人。”

这屋子里真没旁人，安静极了，电视被林洁关了音量。她要坐下。林栎天冲她抬下巴，“你回卧室。”

林洁看了一眼韦俊，冲林栎天一笑，“好，我回避。”

林栎天拿杯子坐下喝水，抬头看向韦俊，眼里毫不掩饰讥诮神色，“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林洁。”他冷淡地笑笑，也不多说，边喝水边旁若无人地溜报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一时竟让韦俊无从下口，打好的腹稿这会儿忘了一干二净。

在这样的情况下，绕弯子找话题已经没有可能，他在林栎天对面坐下，索性开门见山了。“林局长，你眼明心亮，在你面前，我不敢藏着掖着。那我就直接说。我接管华源没几年，自认不是个成熟的商人。我一直希望华源能正当经营，不出任何问题，不是我有多么高尚的品格，是因为我不想事后补救。我这个人不喜欢应酬，不是我故作清高，而是，我不擅交际。我和林洁不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她却肯帮我这个忙，她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知道，借着林洁的关系这么冒昧上来，很有可能会令到你对我们的印象更差。”

林栎天抬头瞟了他一眼，复又看着那报纸，面无表情地喝水。

“华源这次出的事，卖／淫／嫖／仓这关系是摘不清了。如果当晚被查到的不只是这一起，我有再大的脸都不敢来找林局长说这事。华源停业整顿时间可长可短，损失自不必说，可是，我真正着急的不是华源还能被停多久，而是因为我着急回北京。我说过，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商人，商场上的盈亏我算不出来，我心里有一笔比生意场上更重要的账，有比这里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回去。身为华源总经理，华源一天不恢复营业，我就一天不能离开。我希望林局长，你能放我们一马。我保证，在我任职期间，绝不会再出现此类问题。”

他站了起来，口气谦恭，却不失风度，“这种事，一男一女，没旁人，说不好是**嫖娼，说好了，就属两人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不白不黑的档口，可收可放，林局长这关，我们通不过，决不能认为是林局长刁难我们。多余的我不多说，不扰林局长休息，烦劳林局长费心思量，请和林洁说声，我先告辞了，多谢她的美意，回北京，我会好好谢谢她。”

他点头告辞，转身往门口走。身后，那林栎天一言未发，他没听到一点声音，开门离开。下了楼梯，出了楼门。小区门口的警卫将他拦住，他一时怔在那儿，忘了林栎天住在哪门哪栋。

那边，有个警卫在接电话，放下电话过来在拦住他的那个警卫耳边嘀咕两句，他糊里糊涂被放了行。

和小区里面相比，外面人声嘈杂，车流湍急。

这不是一个温暖的城市，尽管气温依然很高，街道上的人大多穿着短衣短裤。他边走边仰头看看天空。夜幕幽暗，混浊的没有一丝光亮，他倦怠地迈着步子，意恹恹地往前走，一种孤独的，寥落的情绪慢慢地，逐渐地对他包围过来。就在这一刻，他突然从没这么强烈地想念北京安静的夜色，想念司马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