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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午夜十一点，电影院里出来的人开始比进去的人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依依一直在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没了电。

四周飘着冬天的霜气，顺着她的衣领袖口往里钻，冷的她全身起栗，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一个连着一个。今天是柳汝佳影楼开业的日子。柳汝佳，那是和秦雨浠一样的女人，潇洒，爽朗，这样的女人绝对有这个魅力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忘了时间。

电影院门口不远有个投币电话亭。手机通行的时代，电话亭也都成了摆设，是坏的。她只好重新回到电影院门口。

有三三两两的人出来，她找了一对看起来和气顺眼的情侣，过去和那女孩借手机。女孩有些犹豫，男孩倒是爽快：“借她吧！”她顾不上感谢那男孩，着急把电话拨过去。

夜半三更，姚铃被依依的电话轰醒，睡意困乏没忘骂她。“你疯了，司马依依，这个时间打电话。”

“姚铃，韦俊打你手机找我了么？”

姚铃一下子来了精神了。“什么意思？韦俊怎么会打我手机找你？他不是和你看电影去了么？”她相当的醒目，脱口而出：“韦俊失约了？”

依依一句话没说就撂了电话。

看午夜场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谢江看见那在寒风中打战跺脚的司马依依一瘸一拐的在那转圈子。他定睛看了一会儿，直到身边女伴催他：“走啊！”他方才回过神来。

电影院门口的霓虹青白不定，他从依依那边转过目光，停在他身边的女伴脸上。这么看过去，对方相貌简直平淡无奇。他想起在三里屯见到对方时的模样，裸着细腰，露着修长大腿，涂着鲜艳口红，红唇烈焰，十足的性感尤物。这会儿，穿上正经人家的衣裤，模样竟看不出有何长处，尤其，不知对方哪根筋出了问题，好端端的突然来了兴趣非要拉着他过来看电影。他几乎有点后悔和对方在电影院里浪费时间了。

“我遇到个朋友，”他说：“你先走吧！改天再找你。”

女伴有些意外，“你，你什么意思？让我自己走啊！”对方脸色有些受伤。他微笑着再看了对方一会儿，甩下巴示意对方往那边看，“你觉得你和她比怎么样？”

女伴顺着他的目光往依依那边看过去，扯了扯嘴角，用眼尾上下瞄着他，脸色难看，冷冷抛下一句：“无聊。”便踩着高跟鞋左摇右摆地走了。

目送那女孩离开，谢江慢悠悠走了过去。四周是古怪的安静，夜风吹的凛冽。他不动声色站到了依依面前，俯眼看着她，“你在这干嘛？不冷么？”

依依的神思有点恍惚。冷气冻僵了她的思维，她茫然地瞪着谢江，牙齿和牙齿打着架，说出的话连不成了一句：“你，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你在这，”谢江笑笑：“巧合。”他四处找人，“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我等韦俊。他还没来呢？”

“没来？”

依依认真应着，脸色冻得哈着霜气，“他还没办完事呢！”

谢江研究地看了她一会儿，“现在几点了？”他没看表，笃定地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你确定你们是来看午夜场的？”他仰头看看那电影院上的广告横幅，“这里不是通宵，过了两点钟就没片子放了，你确定他还能来？”

依依低头毫无意义地去看电话，手机屏幕漆黑一片。她神智恍惚地去扯谢江的胳膊，“把你手机借一下我。”

谢江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碰到她的手，那手冰凉刺骨。他把她拉向影院旁边的停车场，找到车，拉开车门，让她上车。车厢里特别温暖。依依来不及去体会这种温暖，开始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谢江在旁边瞧着她。她的衣服很单薄，臧绿色的短款小外套，黑色的窄脚裤，瑟缩在靠背里，楚楚可怜的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你别打了。如果他能接，早接了。”他说。

“不，不会，”依依固执地说。她再打，听了两声，抬头看谢江，“电话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