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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两个人睡的都不安枕，依依没到天亮就醒了过来，看见韦俊的脸就贴在她的耳边。他似乎睡的不熟，眉头绞着，嘴角噏动，咕嘟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再把脸凑过去，贴着他的鼻子仔细端详。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唇薄厚有中。他长的真帅啊！她用手指碰动了他。他咽了咽喉咙，脸朝枕头下埋过去，嘴里跟着叽咕一句：“雨浠。”

依依蓦然停住了手。房间里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雨浠。”他又咕嘟一句。这次，她听的清楚又明白。

窗外，天色发白，云层散开。

韦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依依睁着一双清醒白醒的大眼睛看着他。“怎么醒这么早？”他摸摸她的脸，那里凉冰冰的，他把她抱过来，脸贴到她的鼻尖，那里更凉。拉好被子，看天色，应该不晚，可以抱着她再睡会儿。

依依没说什么，搂住他的脖子，忽然吻住了他。她喘着气，用着力地要往他身体里嵌进去。她的姿势笨拙而生涩，却是热烈的没了矜持。

她用手去掀他的衣服，解他的扣子，掀的又急迫又张惶。

妗姨说过的，“两个人在一起哪方让步的多，一定要看她有多爱对方。”

有多爱呢？她后悔自己当初那会儿怕什么疼？哪里疼会比得上心疼的？她那么明确地感觉到她心口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他怎么会喊别人的名字？他躺在她的身边，搂着他，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她不是个小气的人，那人是雨浠姐，不是别人，可是，她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说服她自己，那些理由可以阻止她脑子胡思乱想，却不能成为一幅良药，一经吞进腹内，她的心就不疼了。

韦俊扯住她的手，翻身过去，将她压在身底下，以使的她动弹不得。她有多用力亲她，他就用多大的力道回馈给她，可是，除了吻她之外，他做不了别的。灵魂上的**来的越近，身体的反应离得越远。他们像个纠缠的龙蛇，彼此都分不清状况，看不清白昼夜晚徒劳的折腾。

到底，他们力量悬殊。他抱住了她的头，抵在胸口，困难地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额上下着汗，滑过他眉的位置。“我不能动你，你，你听话，依依，你乖。”

她抱着他腰，抓着他的衣服，四肢无力，身体软绵绵的，“我没让你立即娶我。”她说的没了底气，灰色的情绪开始绕过来。他振作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平静而不慌张。“你乖，”他摸摸她的头，随后翻身下**，冲进了卫生间。

依依躺在那，怔怔地望着卫生间的门，心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了一拳，疼痛的感觉越扩越大。她看了许久许久那门口，才慢慢转过头，慢慢把脸埋到枕头里。她的鼻子酸涩，喉中拥堵，雾气迅速在眼球上扩散开来。

莫宇的父母来了北京。

莫宇妈妈是典型的北方女人，勤于持家，性格朴实，善良而热情。莫宇爸爸更是忠厚老实，性格寡言，骨子里却有股热情劲。

事隔多年，这是莫家两老第一次见到依依。多年前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大姑娘，楚楚动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眼泪汪汪地瞅着他们。

莫宇妈妈触景伤情，睹人思人，立即就控制不住，扑过去搂着人不放，眼泪跟着就往外涌。“傻丫头，怎么不来找我们？怎么不回我们那儿，看看我们？你把妈妈忘了是么？亏得我们还这么想着你呢？”

莫宇妈妈这几句充满感情的话立即就把依依的眼泪带了出来。她这段时间本就心里暗淡，这会儿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终于归巢见了亲人，她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这会儿终于有了释放。依偎在莫妈妈怀里，她干脆放声哭起来。“我想你们，怎么会不想你们呢！”

“想了也不回来？”莫宇妈妈忍不住又把人推开，含着眼泪捧起她的脸，“来，快让妈妈看看，哎呦，”她欣喜地仔细端详，边抹眼泪，边要哭要笑的，“瞧瞧，我们依依，小时候，我就说，她是个美人胚子，你看怎么着，现在变的如花似玉的。”

莫宇爸爸擦了擦眼角，跟着憨厚的笑，“依依小的时候长得就比我们莫晴好，这会儿真的更好看了。”他这一出口，莫宇妈妈本已经停住的眼泪就又往外涌。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多好，莫晴就不会死。如果莫晴活着，也这么大了，也会是这么美丽动人的小模样，跟着就谈婚论嫁了，找男朋友了。

莫宇妈妈想着，看着，眼泪就又多了起来。她就不断地哭，不断地擦眼泪，不断地用衣袖帮着依依擦。依依也自己擦，自己擦完了，也用衣袖帮着莫宇妈妈擦。

“好了，好了，”莫宇在旁边打圆场，“就知道你们一定得哭成这样？再哭你们两个的眼泪就该把我们冲走了。”他望着那亲近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人，想起很多年前，他把她气哭的那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眼泪一颗一颗的从她的眼眶里翻滚出来，那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珠被眼泪洗的水汪汪的。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哭的时候也是这么生动妩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