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子归家（2/2）

“太，太行楼的那个李??????”黑西服青年勉力将目光从金发美女胸前移开，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凤波一把抓住胸前衣襟，他以为小动作被发现，吓得说不出话来。</p>

“太行楼？”赵凤波勃然变色，很快又冷静下来，松开手，后退一步，缓缓问道：“你说李乐回来了？”</p>

黑西服青年被吓得手足无措，愕然点头道：“是，赵总，就是他。”又确认道：“城西的老炮熟食张是我表姐夫，就在一小时前，那小子从他那儿刚走，我姐夫知道您一直想知道那小子的消息，所以就赶快给我打了个电话。”</p>

赵凤波的呼吸粗重几分，手不自觉的按在右腿上，一条长达半尺，蜈蚣一般的疤痕狰狞盘绕在那里。城南帮老大咬牙切齿道：“回来就好！”</p>

???</p>

城西，晨辉机械设备租赁有限公司门前。</p>

几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围着一辆明显改装过的蓝色保时捷911品头论足。一名身着紫色笔挺西装，相貌英俊，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从车里走出。</p>

他便是陈辉，三代宦门出身，世家子弟，身后这家几乎垄断了全省矿山机械租赁业务的晨辉机械设备租赁有限公司就是他开的买卖。如果说古城黑帮中名头最响的是赵凤波城南帮，古城黑道最能打也最敢打的则当属以陈辉为首的城西帮。</p>

江湖传闻，陈辉手底下最能打的十三太保个个都是特种兵出身，之所以他的机械租赁业务能够在黑帮林立的古城实现垄断，除了他那个强悍的家世外，城西帮横行无忌的行事作风同样起到了不小作用。</p>

陈辉正在接电话。</p>

“你说什么？你看见乐哥回来了？”陈辉的声音洪亮，语调陡然提高了八度，“老张，你他妈看清楚了没有？”在得到电话另一边很肯定的答复后，他迅速挂了电话，敏捷的跳回车上，转头对几个年轻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家给我看好，没什么特殊重要的事情不要烦我，我要去见一个好朋友。”</p>

一个相对年长的青年道：“辉哥，大兴煤矿场的方总一会儿就过来签约，这可是上下几千万的买卖，这合同怎么签，我们谁也不敢做主啊。”</p>

陈辉从车里探出头，瞪眼道：“告诉方大兴，就按他拟好的合同办，少他妈因为仨核桃俩枣的事情烦我，乐哥回来了，赵凤波这老小子要是闻到味儿肯定不安分，我得立即赶过去帮场子。”说罢，保时捷发出火爆的轰鸣声匆匆而去。</p>

古城四大黑帮，城南赵凤波，城西陈辉，北城宝日龙，东城汤汝麟。这其中陈辉虽是最年轻的，却向来以阴沉干练著称。似这般急火火的只为了见一个人的情形实属罕见。</p>

一个年轻人看着顷刻消失在路尽头的保时捷，面露疑惑问：“去年辉哥最喜欢的那个小明星来古城开演唱会也没见他这么着急，这位叫乐哥的究竟是什么人？”</p>

先前与陈辉对话的青年人资格要老些，知道底细，面露神往之色道：“乐哥？大哥的大哥，当然就是大哥大喽。微微一笑，语带讥嘲：你们都知道赵凤波有个外号叫赵瘸子，谁知道他那条腿是怎么瘸的？”</p>

“不是八年前辉哥刚出道时打瘸的吗？”先前提问题的年轻人说起道听途说的江湖掌故。</p>

年纪稍大的青年摇摇头，“这不过是当初官方对外的说法，真实情况是当年赵凤波不知道轻重，企图雇佣外省杀手做掉辉哥，当年辉哥初出茅庐，身边没有几个硬人，多亏他的铁哥们儿李乐在场，一把刀砍翻了三个拿枪的杀手，最后还单枪匹马杀进城南饭店打断了赵凤波的右腿。”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p>

又道：“之所以后来被官方说成是辉哥做的，其实是辉哥为了保护乐哥主动扛下了这件事。”</p>

江湖传说总带几分夸张，越传越神。</p>

“一把刀对三把枪？”年轻人先是恍然，接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李哥，你确定这说的是黑帮打架不是什么武林掌故？”</p>

被称为李哥的青年男子轻哼了一声，“少见多怪，等着瞧吧，这下古城又有热闹瞧了。”</p>

???</p>

北城，金包贸易公司，身材魁伟的蒙古汉子布图日勒匆匆步入董事长办公室。神态恭谨，进门便道：“王爷，太行楼那边有好消息。”</p>

王爷？如今的新社会大环境下什么人敢公然自称王爷？在古城，的的确确有这样一个存在，此人正是雄踞城北，明里走私汽车暗地买卖军火的蒙古帮首脑宝日龙，因为祖上的确做过锡林郭勒王，因此人送绰号蒙古王爷。</p>

“好消息？”正坐在巨大安乐椅上瞑目沉思的宝日龙白眉一挑，问道：“是那个够娘养的新加坡人滚犊子了？还是李老先生的身子骨见好了？”</p>

黑发，白眉，身如熊罴，声若洪钟，这位蒙古王爷坐在那里，眼不睁，色不怒，却散发出迫人的威严气势。</p>

布图日勒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刚接到老张的电话，说看见李老先生的那个孙子回来了。”</p>

“李乐？”宝日龙眼皮一抬，身子陡然坐起，黑眸放光，问道：“消息准确？”不待布图日勒确认，又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蒙古王爷的铁拳紧握，显然这个消息让他十分振奋。</p>

布图日勒恭声道：“王爷，老张那嘴巴比老娘们的棉裤腰还松，估计这会儿消息早传到城南了，当年李乐打断赵凤波一条腿后参军，一消失就是八年，现在他这一回来，赵凤波恐怕会去找他麻烦。”</p>

“报复？那小子是草原上的金翅大雕，而赵凤波却不过是一只土狼，八年前的赵凤波还是一头没喂饱的土狼，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身家过十亿，已经身娇肉贵的赵凤波？”宝日龙微阖双目，沉声道：“八年的时间不短，那小子不必多大进步，只要相比八年前成色不减，那就不是赵凤波能对付的。”</p>

布图日勒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他八年没回家，这次突然回来，我估计是李老先生真不行了！”</p>

哎~宝日龙叹了口气，道：“天大的好汉也敌不过岁月啊！当年要不是他老人家??????”忽然顿住不说，闭上双眸，仿佛陷入某段追忆中。</p>

布图日勒大气不敢喘，静静站在一旁守着。</p>

过了许久，宝日龙忽然说道：“都说李乐一刀破三枪，是古城黑道第一把硬手，但其实他最厉害的不是拳头，而是这里。”说着一指自己的脑袋，续道：“打断赵凤波一条腿不算什么难事，不考虑后果的情况下你这个三届亚洲自由搏击冠军也能做到，关键是打断赵凤波一条腿的同时，还能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同时还和当时初出茅庐的陈辉结成生死兄弟。”</p>

什么事情都怕被解析，本来简单粗暴的事情到了有心人口中也能品出几分余味悠长来。</p>

宝日龙眼皮一翻，瞥了布图日勒一眼，道：“就凭这份眼光和手腕，还需要你为他担心吗？”</p>

布图日勒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沉吟问：“那您的意思??????？”</p>

宝日龙挥手道：“你之前分析的有道理，估计老先生这次真是要回归长生天的怀抱了，李乐的事情暂时不必咱们操心，还是先去准备送别事宜吧。”</p>

???</p>

东城，古城地标性建筑，六十八层高的金碧辉煌大酒店，董事长办公室内。</p>

“这个李乐是什么人？值得赵凤波主动找我联手来对付？”汤汝麟手里把玩着一方田黄，看着手下得力干将金螳螂，漫不经心的问道。</p>

这家伙七年前从省城来到古城发展，如今已经几乎垄断古城娱乐业。手下的东都娱乐公司主营娱乐博彩业，豢养打手无数，实力不在另外三大黑帮之下。</p>

“太行楼李千钧的孙子，传闻中八年前古城黑道第一把硬手，赵凤波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陈辉只是替他把那件事背了下来，那事儿之后这小子参军一走就是八年，这趟突然回来，估计李千钧这回真是不成了。”</p>

金螳螂人如其名，长得又瘦又长，却生了一双格外粗壮的双臂，真好似一只大螳螂。如今的古城黑道上，他和城北蒙古帮的布图日勒并称第一杀手。这几年帮着汤汝麟欺男霸女坏事做尽，虽早已名列古城公安系统的通缉名单，却至今仍逍遥法外。</p>

汤汝麟的肥脸上挤出一丝冷笑，“赵驴子这厮没憋好屁，只说找咱们合作，却没说那个新加坡老板包得金高价收购太行楼那件事，老小子是打算先拿咱爷们儿当枪使，然后再仨核桃俩枣的打发咱们，他自己却从包得金那里拿大头。”</p>

金螳螂道：“大哥分析的有理，您的意思是不理赵凤波？”</p>

汤汝麟摇头道：“堂堂城南帮老大难得张一回嘴，怎么也得给点面子。”面露奸笑：“我正打算去看看赵凤波怎么跟辉大少掐起来，顺便见识见识这个单枪匹马挑了城南帮的好汉究竟是何许人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