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洞庭湖内生故(下)(1/2)
( ) 却见司马尚游顺从的从地上站起,道:“徒儿不孝,这些年没能在身旁服侍您老,您又清瘦了许多!”
段江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有心就好!”说罢看了一眼飞奔进来的女子。
茯蕶此时刚好追了进来,见司马尚游跪地喊他叫师父,已是大惊,待得段江南自承身份,脸上惊讶之意更是大盛!
她断续问道:“你,你,你就是,段,段江南?”言下间激动至极。
段江南见她直呼自己姓名,倒是颇觉兴趣,道:“我便是九曲坞的当家段江南,姑娘有何疑意么?”
茯蕶脸上微红,又道:“那他,他是你徒弟?”说罢羞涩的看了一旁的司马尚游。
段江南反问道:“你不是都见到了么?”茯蕶低下头不语。
段江南颇觉惊奇的打量了她两眼,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那现在我问你,你是谁,为何要到九曲坞来?”
茯蕶低声道:“我,我师父是洪教主。”此言一出,段江南和司马尚游皆是大惊。
段江南倒是瞬间恢复神色,司马尚游却是惊讶地张不开嘴。想不到这位时而刁蛮,时而娇羞的女子竟是法论教教主的徒弟!当真是瞒的好苦!自己虽料到她来历奇特,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跟邪教搭上关系。此刻见她这副娇滴滴模样,司马尚游真的是有万千话语却说不出来的感觉。
段江南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洪老儿的徒弟啊。那么你来此的目的自是不言而喻,想必是想瞧瞧未来的丈夫了。”
茯蕶听他说到‘自己未来丈夫’的时候。俏脸飞红,已是羞得不成样子。头低得更下了。
司马尚游听她竟然是瞧丈夫的,不由得想笑。难怪她一人孤身下江南,又是找什么徒弟,原来......。原来,想到这,他忽然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内心似乎隐隐不安。
段江南兀自笑道:“想不到洪教主的徒弟竟是胆大爽快,哈哈哈哈,我看你们一起来此,好像早就认识啊。怎么样,我这徒儿还入得姑娘的眼么?”
司马尚游心中一沉。终于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一直来找段江南的徒弟,可不就是来找自己么?看师父的神情,好像是早就知道此事,而且应该是替自己定下了什么婚约之类的,要不,师父怎么会知道她是来找未来丈夫的呢?总不会是娃娃亲这么老套的桥段吧?他心中已转过无数个念头,不由得一头雾水
,满脸疑惑的看着段江南。
段江南知道他意思,便道:“尚游。此事你尚未知晓,为师这就说与你听罢。为师和洪教主相交已久,他得知我有一个少年徒弟尚未婚配,便打算将自己的女徒相许。期盼南北武林结秦晋之好。为师以为洪教主言之有理,且想到你也到了婚配之龄,便答应了下来。想是洪教主已和他的宝贝徒儿说及了此事。是以这位姑娘不远千里来江南寻你。呵呵,这份情谊你可要好生珍惜啊!”
茯蕶听到段江南当面把话说清。早已是羞得满脸绯红。她看了一眼司马尚游,却自跑了出去。
司马尚游一听。心下顿时明白。知道师父和洪教主已经结盟,而自己便成为了这结盟条件。他见茯蕶此时已走,便道:“师父和那洪老头结盟,已将尚游当成了表示诚意的砝码吗?”
段江南道:“什么砝码不砝码的。和他结盟是一时权益,至于定亲之事,却是洪老儿提出的,为师想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便答应了。现在看来,这姑娘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对你情深意重了。有此佳人,咱倒也没吃上亏。”言下之意,段江南在见过茯蕶之后,对这亲事倒是挺满意。
司马尚游却提不起一丝兴趣,脸上丝毫不现欣喜之色。
段江南见他神色不善,便道:“你对她不满意么?”
司马尚游摇了摇头,道:“师父常教导徒儿,说大丈夫功业未就,何作其他?师父,眼下正值关键时刻,尚游岂能身陷儿女私情,而耽误大事?”
段江南点了点头,道:“你能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便是大孝。这成家之事是早晚要经历的,你此刻不想,也不打紧,待将来形势有望,再做定论也不迟。只是须要和那姑娘及早言明,免得她心生他念。”
司马尚游默然不语,心中却突然想到了惠儿。也不知道为何在这当头,自己竟会想到她?那个女子,此刻会不会也在想着我?他头脑混沌,一时间迷糊不已。 段江南见他心事重重,便转开了话题。道:“你这次来君山所为何事?为师并没有告诉你咱的老巢是在这君山之上啊。”
司马尚游便将此行来意告知师父。
段江南听闻后,又想起了日前狼狈而逃的情景,心中余怒未消,道:“这马欢看来此次是当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哼哼,料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派了你潜伏在他船队之中。前些日子,咱们损失了二十条战船,今日他却又要将本座除之后快。这旧仇新恨,这次我就要跟他做个了断!”
司马尚游见师父怒气渐重,心中颇有忧意。
段江南拍了拍司马尚游左肩,道:“这次是我消灭马欢的绝佳时机。尚游,你要助为师一臂之力!”说罢,豪情顿显,威严渐生。
司马尚游心头掠过一丝暖意,年少时候,段江南也总是喜欢拍他肩膀。那个时候,他每个月都会抽几日时间来教自己武功,来考察自己功力进境,那是他过的最温暖的童年。
眼下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学艺时的场景,他恭声道:“尚游愿听师父吩咐!”
段江南面庞闪过一丝傲色,道:“你这就给马欢报信。说道在三江口发现了咱们的船只。那马欢定会带领船队倾巢而来。三江口位于长江和洞庭湖的交界地城陵矶,那里河道狭窄。只待他们船队一进三江口,本座再令寨中兄弟们准备好铁锁。到时候前后铁锁横江,断了他们退路,再使用火攻,定能叫他全军覆没!”说罢脸上掠过一丝喜意,似是胜券在握。
段江南此计确实毒辣,那三江口虽是地处交界地,河道却是极窄,只要一进口子,便极易封堵。段江南使用铁锁横江之计便是效仿当年吴国阻挡晋朝过江的办法。
司马尚游见他使出此计。顿时不语,他心中却想:师父这招看来是要将马将军他们尽数歼灭于此。我该不该报这个信呢?如果不报,自是对不起师父。可是报了这信,那么马欢船上的一众兄弟便皆有可能全部葬身于此。在西洋的两年,他早已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兄弟,那时候他们并肩作战,那时候他们一起面对风浪,面对雨夜。他怎能在他们最相信自己的时刻,反戈一击?可是师父待自己恩重如山。从小教我武功,从小教我一切,如果不帮师父,就意味着师父会被马将军所灭!这叫我如何选择?
他内心深处此刻已是悲痛万分。任谁全军覆没都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现在,恨极了这个世道,恨极了老天的不公。为何一定要让他做出选择。为何要让他没得选择!
段江南见他面露难色,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司马尚游恢复了情绪,道:“若是马将军发现三江口没有咱们的战船。不进去怎么办?”
段江南“哼”地一声,冷笑道:“既然要钓大鱼,自然要放香饵。本座自会安排一些战船停在那,到时候他们也不会疑心到你。我可不想你这么早的就揭穿身份!”司马尚游心中猛地一沉,心中极为不忍,眼眶中似乎含有热泪,不住打转。
段江南看他样子,已猜到三分,“你不会是念及同僚之情吧!”
司马尚游点了点头,道:“这两年来,徒儿和他们朝夕相处,早已将他们当成亲人一样看待。此刻要徒儿对他们背后放箭,徒儿实在下不了手。”言下情真意切,肺腑欲出。
段江南道:“自古以来成就大业,必要为常人之不敢为,忍常人之不敢忍。你本就是我特意安排到郑和船队去探底的,师父才是你最亲的人,将来这九曲坞也会是你最亲的家。他们从来都是你的敌人,只要你是我徒儿一天,这一点就永不会变!你对他们的情从一开始就是伪装的,到结束仍然要伪装,推翻这乱臣贼子篡位而得的朝廷,是你师父一生的使命,也是你一生的使命!从你做我徒儿的那一天起,便已经是注定了的,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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