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零九章 对峙（2/2）

霍离有些昏沉沉的，他撑着身体看完岑蔓在纸上写下的话，仿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神志一吓清醒起来。

岑蔓知道了？岑蔓知道了！谁告诉她的！

在霍离的计划里，等一切尘埃落地之后，他自然会主动向岑蔓坦白，她骂他也好生气也好，那时候事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只要他跟岑蔓好好说道理，岑蔓一定能理解他的苦心。

但是现在，岑蔓就这样，用冷冰冰的眼神控诉他的不是，这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两个人都很累了，说什么对方恐怕都不能轻易接受。

“是谁告诉你的？”霍离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拆他的台。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小琴的身份，包括之前对我的不理不睬，是不是都是你设计好的，专门演给小琴看的？为的就是让她以为我在霍家不受重视，好让她来收买我，让我引诱出背后的人？”

岑蔓说的与事实相差无几，霍离无从反驳。

他的沉默在岑蔓看来，无疑就是承认。

干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一地眼泪了，岑蔓继续在纸上写着，索性都问出来吧，求个痛快。

“你让我看管的资料也是假的对不对，你想让我传递错误的消息给小琴和她背后的人，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这样你就占了上风，可以反击了是不是？”

小小的一张纸，被岑蔓几乎写满了，霍离始终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岑蔓奋笔疾书。

他表面看着淡定，心里确实惊涛骇浪，岑蔓的表情太认真了，仿佛他给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这件事就会变成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岑蔓等着霍离解释，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丝希望，只要霍离愿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承认他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想法，只要霍离愿意哄一哄她，哪怕再编一些谎言敷衍她都好。

起码，让她能感受到霍离对她的重视，而不是理所当然的利用，只要霍离说一句抱歉，岑蔓想，自己肯定会原谅他的。

然而霍离始终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让岑蔓有种自己快要窒息了的错觉。

在霍离心里，自己哪怕连一句抱歉也不值得吗，活该被他瞒在鼓里，就因为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霍家人？

霍离不是愿意对岑蔓细说，只是他不觉得现在是坦白的好时机，两人现在讨论的是岑蔓要不要去照顾季慎言的事，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说完那些话。

攘外才能安内，这是霍离的想法，但是岑蔓的态度又让他有些犹豫。岑蔓是不是非要在今天就听到答案呢，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难道不能再大家都恢复精神的时候再谈吗？

于是霍离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最诚恳的样子对岑蔓说道：“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谈好吗？”

他自认为已经给予了岑蔓最大的尊重，连语气都带着请求而不是如刚才说到季慎言的事时那般斩钉截铁，如果岑蔓是个懂事的，现在就应该就着他给的台阶下来，不要再闹了。

岑蔓没想到等了半天，霍离给的答案就是这个，改天再谈？

改天是什么时候，等到她自己想明白不该无理取闹不知感恩是吗，等到时过境迁霍离说什么都有道理，等到她没有勇气再像今天一样，借着季慎言的事把心里话一吐为快的改天？

岑蔓仿佛听见了心碎声音，她想过霍离也许会狡辩，也许会不屑地告诉她她没资格过问他的决定，但是她没想到，霍离选择了逃避。

霍离连一个字都吝啬于对她说，这个认知让岑蔓如坠冰窟。

岑蔓的脑中一片空白，霍离只是一味要求她不可以做什么事，不允许她去照顾季慎言，却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愿意解释，她还有什么选择吗，除了照着他说的话去做，活的像一个傀儡一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岑蔓的表情不对，她的脸色看起来太苍白了，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所有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仿佛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呆呆的，连霍离喊她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霍离急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过去把岑蔓抱在怀里，岑蔓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冰块，让霍离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岑蔓，不要闹了。今天真的不适合谈这件事，我答应你，改天我们好好谈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吗？”

岑蔓机械地转了转眼珠，定定地看着霍离，用唇形说了一句“不用了。”

霍离读懂了岑蔓说的话，更加不安，可更多的，他又无法说出来，毕竟这不是时候，但是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身上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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