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抉择（2/2）

然而林墨蓝却依旧无视了萧乐宫的愤怒，面带冷淡笑意的看着他的脸。

“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想完成的任务。你说，我现在杀了她，你身旁的苏千羽会不会死呢？”

时空错乱，本就是悖论，如果再在未来者面前杀死过去者，这本身就足以造成一个巨大的时空悖论，尤其是林墨蓝要杀的还并不是那种对历史进程毫无影响的小人物，杀了苏千羽，谁知道会对这整个次元造成什么样难以想象的影响，而且，林墨蓝的眼神告诉萧乐宫，他，是认真的！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被苏千羽抱在怀中正在萧乐宫背后的萧轻羽仍没有看明白这局势的情况，明明妈妈就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那边灯内会有妈妈的模样，而且，爸爸和妈妈为什么都那么的在意那盏青灯。

但眼前的林叔叔对于自己父母的威胁她却是真正切切的感受到了，而且那种危机感很强烈，就好像跟自己不久前才面对着自己父亲的尸体一般让她感到难受和绝望。

在这一瞬间，已经不想再一次感受到失去父母感觉的她，竟然在心中在涌动起难以言说的强烈欲望。

杀了他，杀了他...这一刻，原始的野性咆哮仿佛穿越了远古的时光，从萧轻羽的内心深处涌动了出来，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只能让萧轻羽就这么恶性循环的忍在那里，然而他那渐渐涌起金色碎光的双眸中，蕴含着连苏千羽和萧乐宫都未曾感觉到的恐怖力量。

“你想要什么？”萧乐宫冷冷的向林墨蓝发问道，饶是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完全保证能够在不伤苏千羽的情况下解决现状。

“我想要，这‘燃魂青灯’的完成，所以需要大量的灵魂才行，不过...”林墨蓝将手中的古色青灯移至了自己的身后，接着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萧乐宫，“要想完成‘燃魂青灯’现在有两种办法，现在我把它交由你来选择。”

“哪两种？”萧乐宫冷冷的追问。

“一种，就是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灵魂熔铸在这青灯中，当然，这或许对你这个人类守护者来说这样的方式接受不了，那么告诉你个好消息如何，你的小怪物，她一个的灵魂，就足以抵得上这世上的所有人。”林墨蓝的那金色的双眸中泛起了一丝冷意，“而只要你的一个选择，你就可以救下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当然，你也可以救下你的小怪物，该怎么考虑呢，救世主！每过一分钟，代表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灵魂可就会少百分之一哦！”

全世界的人类与苏千羽，两者相对的局面，萧乐宫曾竭尽全力去避免这一幕的发生，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偏偏还能给他来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怎么了？不过就是以怪物的生命，去换取废物的生命而已，还在犹豫不决吗？”

“吵死了，想用这种问题难住我，你以为我是谁？！”萧乐宫一声大喝打断了林墨蓝的挑衅，他的目光出乎了林墨蓝的意料，竟然依旧执着沉静，毫无动摇，可见林墨蓝的问题并没有让他的内心出现一丝一毫的纠结。

为何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他的心性，都能够如此决绝坚韧？！

“哦？是吗，那我到想看看，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你已经以为自己可以同时救下所有人了吗？”虽然对于萧乐宫此时的心性感到意外，但是林墨蓝也不会对此感到慌张，毕竟他的目的就是完成燃魂青灯而已，现在交予萧乐宫的选择，只不过是好奇为之，现在除了让身为操控者的他把灵魂释放出来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救下被囚禁于燃魂青灯中的灵魂了！

“我不介意自己的死亡，这件事情在一路上早就有无数的人提醒过我了。”牵起自己身旁苏千羽的手，萧乐宫平静的看着手执燃魂青灯的林墨蓝，“善终是所有人类最后的希望，但对于我们这一家的怪物来说，并没有这种奢望。”

自始自终，被萧乐宫拉住手的苏千羽也都没有露出任何的不安和慌张，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一样，她并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只不过是孤独的死去。

望着此时此刻的萧乐宫，林墨蓝忽然间仿佛看懂了他现在的想法，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有回避过这个问题，而是早就有了面对如今场景的心理准备，虽然可能如今的一切和自己以往的想象中有所偏颇，但如何去做，他早就有了定论！

“守护者与怪物，天使与恶魔，一个总是会伴随着另一个的出现而出现，这个世界不可能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守护者而去容忍一个充满了怪物的世界，在人类的世界中，我和怪物，是等同的事物。”萧乐宫的眼眸中，即使如今已被代表着上位龙王的黄金血眸所占据，但其中涌动的光辉，让林墨蓝却感觉到了一个人类的存在！

“叶轻枫曾经跟我说过，在人类受难的时候才去帮帮他们，打到了一两个敌人，解决了一两个危机，那根本就不算是守护者。”

“我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认真的接触过他们，我也不配当这个世界的守护神，因为我根本没有真正融入过这个世界，我的世界中，只有苏千羽和萧轻羽而已。”

“万物必将归于尘埃，但人类，时候还未到，这是我为自己曾经的同类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像伊亚斯曾经做过的那样，这个世界，人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此刻萧乐宫的语气更像是一个上位的神灵，一个因为自己所爱的低纬生物而甘愿走上末路的神灵。

“科维努斯！”

一声呼喝，这可能是萧乐宫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喊起这个宿敌的姓名了，背对着身后那被一团白色雾气环绕着的科维努斯，萧乐宫缓缓地开口。

“能否帮我照顾轻羽，这是我向你唯一请求的事情。”

“爸爸？！”萧轻羽错愕的看着自己身前的乐宫，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要说出那样的话，如果说先前的场景是因为事关人类生死她不便发言，那么现在事关的，可是他父亲的生死啊！

然而，唯一的一次，萧乐宫主动伸手拦下了试图上前的萧轻羽，在他和苏千羽两人周围，似乎有一种让轻羽难以靠近的力场，阻挡着萧轻羽的前进，让她只能够在距离乐宫一米处，却永远碰不到他。

望了望正在抽泣着拍打那透明力场，试图靠近乐宫的萧轻羽，科维努斯回头又望向了那结界中的九倾，那双桀骜的双眸中第一次有了纠结挣扎的神色。

一边是自己的徒弟，一边是乐宫的女儿...自己的诅咒却又只能够让自己待在一个人的身边...

“我并不介意你的做法，反而对我的计划来说可能更是件意外收获，但你这样，真的好吗？”林墨蓝望着神情坚毅的萧乐宫，不禁追问了一句。

“知道你和顾轻欢差在哪里吗？”但萧乐宫的反问却让林墨蓝一僵在那里，因为他平生...最不想进行比较的人，就是顾轻欢！

“哪里？”

“他虽然包容万物，但却也能够杀戮万物，而你，虽然看似桀骜不驯，但实则内心恻隐之心太强了。”萧乐宫左手一挥间，便破除了林墨蓝刚刚用来困住林书剑等人的结界，但由于几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毕竟，这儿他们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科维努斯，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答应了。”科维努斯最后忘了眼身后的九倾，再看了看紧站在她身旁的林书剑，科维努斯也像是松了口气般，眼神中不再挣扎，面对着萧乐宫，一字一句的回答了他。

“爸爸！妈妈！你们...别留下我一个人啊...”

无法靠近，无法触碰，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做着一个将要远离自己的决定，却仍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吗？！

“轻羽，听我说，这场闹剧已经进行够长时间了，我能够拯救这一次，但也只剩了这一次，我和你母亲都已经无能为力了，但你不一样，你可以拯救整个世界，我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我爱你，所以，拜托了，活下去。”

“轻羽...”

“妈妈...”

松开了萧乐宫的手，苏千羽主动的返身将抽泣着的萧轻羽抱在了怀中，望着怀中那属于自己的后代，早已经历动荡战乱的她更能体会到轻羽此刻的心情。

“轻羽乖，爸爸和妈妈，很爱你。”

这或许...是苏千羽第一次如此真诚的像自己的女儿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吧，在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向着萧轻羽彻底的打开了心扉，“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拜托你了，科维努斯。”

抬起头，那充满希冀的目光即使是生性淡薄的科维努斯也不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谢谢...”

“温馨的道别结束了吗？要知道每过一分钟，这个地球上的人类就更少一点哦。”由于被萧乐宫反呛了一问，所以林墨蓝在一旁安静地等到了他们告别的结束。

“结束，很久了。”萧乐宫自始自终就没有再回头看过萧轻羽一眼，甚至于连苏千羽那般的情感都不再表露出丝毫，他的右手缓缓伸前微张，一股独特的光晕从他的周身泛起，而这股光晕，竟然连接到了萧轻羽的身上？

而随着萧乐宫手臂的伸出，古老而又充斥着神秘气息的吟唱开始在这天地之间蕴荡了起来，这一刻，就连一旁的林墨蓝都不禁为这股气息而折服，并不是力量感上，而是...这股气息所代表着...进化之光？！

原来，苏千羽那从未现明属性的力量，竟然是龙族传闻中仅出现过一次的进化之力...难怪会被龙神给封印住...

“此身天道为源，困于心而屡败屡战”

“一生一事无成，从未赢得过任何胜利”

“流离于世间未曾被接受，守护万物亦不曾被理解”

“然，行走修罗之道从未后悔”

“残缺悲鸣的龙王之剑，暗淡破碎的守护之翼,映照幻想中的救世圣光”

“此世之恶，以身制恶；此世之罪，以剑斩罪；所求执念，未曾阴晦”

“此为进化所成，亦为规则之主”

“以咒令为契，龙王降世！”

......

伴随着萧乐宫那轻音的吟唱声，那蕴荡在天地间的浩荡气息在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不在了，反而，是化为了淡蓝色的光凝聚在了萧乐宫的周身和...正在抱着自己女儿的千羽身上。

在那道淡蓝色的光晕下，在萧轻羽的视野中，自己身前的母亲，那只留给了自己背景的父亲，皆是在缓缓地消散着...

没有再回过一次头，也没有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自己的父亲，那个记忆中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就这么...在视线恍惚间，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离开了自己。

她已经停止了啜泣，因为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去感知这个世界，那种真实中的虚幻，就那么一瞬间，前一秒还在和自己微笑的母亲和父亲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天地之间，自己没有感到任何的心理准备，就这么的，失去了他们两个...

肩膀一沉，萧轻羽表情木然的侧过头，是科维努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目光是在安慰着自己，可是自己，该怎么安慰自己呢...

有那么一瞬间，萧轻羽感觉到，这个世界中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时间之表，顺着它三根指针的转动，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的重生和...灭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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