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故知（1/2）

“还以为你会有多强呢，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会这么的简单啊。”

原本布置的还算整齐的高三九班。此刻屋内的课桌椅全都散乱的倒落在地，而“顾轻欢”此刻则一脸无聊的看着前方几乎已经嵌入了墙面的苏九夏，刚刚他的偷袭很成功，一击直击心脏，长剑更是将他整个钉牢在了墙面上动弹不得。

“干的不错嘛。”苏九夏慢慢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又恢复到了之前无神的状态，本来就受了重伤的他在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之下，几乎要失去一切的知觉了，但很可惜，对方，还差那么一点点。

“啊？还活着，生存力蛮强的嘛。”对方虽然与轻欢长得一样，但是很明显他是冒牌的，即便如此，苏九夏在一开始仍旧是中了招，“自我介绍下，我叫荼，先天天赋是模仿变化哦。”

“为什么这么快攻击？”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苏九夏的声线起了变化，变得低沉了起来。

“啊？什么？”苏九夏的问题让一旁的荼愣了下，什么问题这是？不过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你是个师控啊，怎么样，想不想独自占有顾轻欢，你可以对他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哦，想不想每晚安心地拥抱着他入睡，想不想细嗅他发间的芬香，想不想他每天早上温柔地喊你起床为你准备早餐。”荼故意暧昧地靠近重伤的九夏，面带着魅惑的微笑调戏着他，对于荼来说没有什么比不断刺激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猎物更能获得感官爽感的事情了。

“和我记忆中的师父的行为一模一样你以为就能瞒过我了吗？你知道吗？他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种神秘的感觉，我搞不清楚的那个人，才是他啊！”

明明心脏已经被破坏了，但是苏九夏仍然在拔出插入心脏的长剑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双眼，此刻正泛着与他周围的虚灵锁链一样的幽蓝色光芒。

“不...不是吧，心脏被破坏了都死不了...是，怪物啊！”

面对着又重新站了起来的苏九夏，荼吓得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表情开始有些慌乱了，以往的情况下对手被他破坏完了心脏基本上就必死无疑了，要知道心脏细胞与其他的细胞不一样，是无法分裂增值的，除了科维努斯和弗拉德那两个组织内的异类外，就他所知根本不存在其他的生物能这样才对...难道眼前这家伙也是和他们同等级的存在？

“一直骗下去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这么早攻击！”暴怒的苏九夏几乎是瞬移到了荼的面前，右手猛然伸出，在鲜血飞溅的微笑下，贯穿了他的心脏，一如刚刚荼对他所做的一样。

连给对方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一击击杀！

“还真是自己找麻烦啊。”九夏的这一击精准到位，荼估计连疼痛都没有来得及感应便立即死亡了，而就在他死亡的瞬间，周围符合九夏记忆的一切都化为了幻影，原来此时此刻的他，正站在一处荒地处，周围是准备建筑的器材，所有的一切，学校也好，门卫也好，轻欢也好，一切不过都是幻象罢了。

学校早就被拆掉了，正在等着建新房，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早就没了。

面对着这荒芜的一一切，九夏只是默默的冷笑了一下，心脏被攻击又怎么样，没有心的人，又不会死。

手中的尸体在蓝光中爆裂开来化为了星光般的点点尘埃融入了苏九夏环绕周身的虚灵锁链之中，他最后再深深地望了眼这块已经没有他任何记忆的土地，深吸了口气，接下来该去哪儿呢？他好像真的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吧。

雨越下越大，但是此时此刻，苏九夏只能茫然的走着，这儿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连最后的学校都已经被拆除不见了，他还剩下什么呢？龙希儿，顾轻欢，你们能告诉我我该去哪儿吗？！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它们就像是无处不在的追兵，逼迫着苏九夏前行，而更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它们总是能无孔不入的出现在他面前，仿佛在嘲笑着他一尘不变的弱小，对于敌人，他可以表现的很强力去压制甚至击杀对方，但是对于这种心灵上的袭击，他却惶恐的发现，自己根本束手无策。

“妈妈，那边有个人靠在那儿躲雨诶。”小孩的观察力总是要比大人好很多，街边路过的一个小孩拉了拉他母亲的手，向不远处的湖边桥下支栏处指了指。

“你这孩子，正常人怎么可能到的了那儿去呢。”母亲显然对于自己孩子在这个年龄段的想象力感到头疼，不过她也顺着孩子的目光望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啊，“都说那儿怎么可能有人呢，那地方有脏又冷，连无家可归的乞丐都不愿意来的，好了宝贝，咱们回家了唔，今天买了很多菜的，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耶，我也要帮忙！”小孩子的兴趣毕竟短暂，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母亲许下的美食给诱惑了过去，一脸兴奋的拉着母亲的手走上了他记忆中那条熟悉的回家的路。

“连乞丐都不愿意来么...谁又会来牵着我这个垃圾回家呢。”厚实的水泥支栏后方，苏九夏静静地看着桥下那对在雨中手牵着手回家的母子，桥下的水泥支栏很多，所以感官敏锐的他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段距离便躲过了这两人的视线，但也许是内心的情感在作祟，他仍然静静地看着他们，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下雨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事情吧。

他以前不清楚认同与接受对于一个一直在外孤身一人的怪物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家人或者爱人在怪物心中的价值，他一直很庆幸向龙希儿求婚的成功，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徘徊在现实迷宫内的怪物少女与误入迷宫自诩为怪物的少年的一次必然的邂逅，因为那一次，是他主动进入了那个迷宫，那么，师父呢...

她是我无法忘怀的终曲，在迷途的绝城中辗转成歌。他是我难以掩藏的绝笔，在黑暗的人生中一念成魔。

抓着桥下的水泥支栏，九夏动作凌厉地翻身向上，以前遥不可及的特效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连灵力都不需要动用的基础能力。

“躲雨什么的，最讨厌了。”

仿佛是记忆中某人熟悉的语气，苏九夏双手插进了袋中，一个人就这么在这个静谧的雨中又开始了行走，那个背影，说不清楚是悲凉还是孤寂，只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陪他走上一段路也好，但是无法达到这种深层感觉的他们，这样做了以后只会害了他。

也不知道在雨中行走了多久多远，反正当苏九夏被叫住他的声音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街上。

“你是...”苏九夏面带疑惑地看着身后这个叫住他的青年，气息平凡毫无节奏，步伐也不是很稳，应该是个普通人，但是...自己...认识吗？

“果然是你啊，也难怪，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肯定记不住我了。”这个看起来还稍有些英俊的青年很理解的拍了拍苏九夏的后背，一副热情的样子，并主动的开始自我介绍，“我是陈宗浩啊，以前老是欺负你后来被你揍得很惨的那个，想起来了没有啊？”

“陈...宗浩，额，我想起来了。”九夏凝滞的表情在僵了半晌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相对轻松的笑容，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如何做出来的。

“好久不见了...额，你怎么淋成这样啊？要不要先来我家换件衣服？”陈宗浩貌似看见了苏九夏很高兴，他大方的邀请道。

“不用了，我...”本来想借口说很快就到家的苏九夏愣了下，这个借口好像自己根本没法用，因为自己现在连去哪里都不清楚。

“不用客气啦，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想谢谢你，可是你连高三最后几个月都没上就走了，哎。”陈宗浩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吩咐了几声，想必他的专车是在附近一直等候他的命令的，九夏往旁边看了看，原来自己现在的位置是一家商务高级酒店旁，估计陈宗浩也是刚谈完生意下来在大厅里躲雨等车的吧，如果不是看到自己，也不会冒雨出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辆从街后方驶来的加长版的宾利车很快地就停在了两人的身旁，陈宗浩打开了车门竟然还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虽然对此苏九夏轻叹了口气，但身体却还是坐了上去。

“好像我跟你高中的交集不大吧。”苏九夏背靠着座椅仰头看着车顶尽量用着放松的语气道，他并不是因为陈宗浩现在身份的高贵而紧张，只是和人的交流让他不适应。

“其实我是想感谢那天和你吵了一架。”对于九夏如此“实在”的问话，陈宗浩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天...你不是被稚羽打骨折了吗？怎么了？”苏九夏的记忆很好，在那些被他刻意隐藏的记忆被之前的事件给挖了出来以后，他连所有事情的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对陈宗浩的感谢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反问道。

“嗯，就是那次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比我强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我也没有理由这么浪费自己的时间下去啊。”对于那次已经不能用惨痛来形容的教训，陈宗浩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放弃了不良少年的自豪感，脚踏实地的创业工作，当然，我知道就算是我现在取得的成就跟你比起来也差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