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重影（1/2）

“教皇找我？”本来因为没什么事情正和苏千羽两个人一起整理物理教案的萧乐宫在收到林忻月的消息后先是一愣，然后是不解，好好的...自己什么时候跟梵蒂冈扯上关系了。

不过随后看到信息上的解释说是林忻月在和教皇商议完事务后，教皇他自己提出的私人见面，所以他在安顿好苏千羽后还是决定去那儿看一下。

再怎么说连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人就这么不给面子也是不对的，但从心里来说，他对于这次的见面，从一开始，就有些抵触。

当他按照忻月的提示来到那间进行秘密会议的教堂时，发现顾念杭竟然也早就在了那里，而且正在和教皇交谈，而轻欢好像刚和教皇谈完的样子，在他的注视下一脸疲意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被忻月抱在怀里休息。

眼前的老人没有想象中一副威严的样子，穿着简朴的教皇倒是给萧乐宫一种很平易近人的和蔼长者感觉，不过自己在进来的时候路过门口，看到他把侍卫都放在门外，他就这么放心自己的安全？

“你们都到了，那我就直说我的目的了。”教皇望着在座的四人，“萧乐宫，顾念杭我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我们梵蒂冈执行机构，为传颂主的荣耀增添一份神圣的力量。”

啥？萧乐宫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准备招人。

不过这当着林忻月这个绯夜组长的面挖墙脚，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但看着林忻月只是有些无奈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估计教皇刚刚跟顾轻欢应该也谈过这事了吧，毕竟教皇还是名义上的超自然组织中的联合组织首领，这种面子林忻月自然是要给的。

而林忻月估计给教皇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我给你机会，你能够挖走那你就把人带回去，但要是他们不想去，你也不能强迫。

短暂的沉默，两人把自己的视线从林忻月身上移开，显然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抱歉，恕我拒绝。”顾念杭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丝毫多余的上位尊敬，他就像是在拒绝一个他不感兴趣的事物一样。

“我也拒绝。”而萧乐宫的回答更多的是一种带有否定的冰冷，他的回答更像是因为对方的某些地方让他感到了厌恶而拒绝。

他们俩的回答并不出乎教皇的意料，如果是刚开口就能收走的人才，就算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再大，终究也是没有多大价值的“人才”，所以他也是准备代价来的。

“如果说是因为忠心的话，我跟你们的领导已经谈过了，我们会付出两件圣遗物来进行等价交换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而且在这边，你们将获得更好的条件成长。”

一旁坐着的林忻月听到教皇的这句话时不禁眼角一抽，这个老家伙，还会玩先斩后奏的心理战...明明就没有说过...

估计到时候等念杭或者乐宫两个人答应了，他们再把圣遗物一送，顺水推舟就成了，不过，这两个家伙竟然逼得这个老家伙在一开始就用圣遗物来做条件，还真是难得一见，一向一毛不拔的他们一共可就只有五件当作心肝宝贝一样护着的圣遗物啊。

“说忠心什么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天下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忠心，对方没有背叛，只是你诱惑的筹码还不够，或者，方法不对。”顾念杭首先发言，他静静地看着教皇，既然对方想听自己的想法，那自己就一五一十的把它说出来。

“而所谓的诱惑，就是将人内心的那种被隐藏、被压抑的情感加以调动的感觉，它可以让平时很正派的人变得邪恶，让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意志溃散，这是人最本源的天性，即勾引人内心深处那最脆弱的领域，但问题是，我并没有这种地方，因为我不喜欢隐藏情绪，我更喜欢，将它们以戏剧的形式表现出来。”

他完全是在以平等的身份与教皇对话，作为一个才加入超自然组织的新人，顾念杭没有感到有丝毫的不妥，在最初的超自然崇拜完全被绯夜里这群奇葩到颠覆世界观的家伙搞得破裂以后，现在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高过他的心理高度。

这是一种相当狂傲的心理，但同时，他却又很难得的不会把一切放在下方，因为他明白那样你会孤立无援，只有让对方感到平等，你才能驾驭一切，现在的念杭已经达到了在任何阶层游刃有余的地步，早就不是那个一开始进入组织的愣小子了。

当初关于自己理念的发言只有一次，也只会在绯夜中被接受，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也许我们之间的谈话今后还会有，不过像这种类型的应该是不会了，我就这么说清楚好了，怎么说呢，我的国家的人比较多也比较笨，还选了一条很麻烦的发展道路，然后还一直弄不清楚它的方向，即现在实行的所谓社会主义。”

“据我的理解呢，那是一种对自身文化的敬畏和对试图限制和扼杀这种文化的敌人的无所畏惧，这种制度的最终形态是要让全国人对这个国家产生归属感，把它当成真正一起的家，这件事真正要实行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所以现在，就让我来验证下他们这个愿望并非毫无可能的狂想，今天，或许你们更强，你们的条件更加优越，但是将来，我的组织会超过你们，因为有我在。”

在顾念杭看来，现在的中国只是华夏族统治的一种形式，形势不管维持多久都是会变的，但是华夏这个种族，是永远不会因为任何形式而消失的，所以，我首先是个华夏人，然后才是个中国人，而且，为自己的种族优先，这就是顾念杭简单的工作信念。

“很有意思的想法，那，你呢？”面对顾念杭咄咄逼人且深信不疑的信念，虽然被拒绝还被一通说教，但教皇仍旧很谦和地一笑，他转而望向了萧乐宫，等待着他的答复。

“一定要我说吗？”然而不得不说萧乐宫的反问只会更加引起别人的好奇心，因为现在这种状况就是需要他表明出自己的观念。

“嗯。”教皇微笑着示意乐宫继续。

“我不加入你们，是因为我认为你们信奉的教义是错的，你们那所谓的宗教，不过是另一种堕落犯罪而已。”望着教皇鼓励的眼神，萧乐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凝实了自己的目光，开口继续道。

“在我看来，你们一直在否定着黑暗，打着光明和正义的名义，对你们口中代表邪恶的黑暗进行着无比血腥残忍的制裁，你们的光明之道在本质上就与你们讨伐的对象没有什么两样。黑暗的世界观从来就不是消极的代名词，它并不是那些软弱的家伙所宣扬的逃避，相反的，它会让我们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它会让我们越来越坚强到能够去承受生命之重。”

“而你们最大的邪恶就是你们所宣扬的那些被称之为神的存在，他们能够肆意地对其不敬之物施以千万倍的惩罚，对其喜爱珍贵之物便可不顾当事人的意见以奉献之名来进行掠夺，你们敬仰的神只喜欢享受对于其他生物的生命一手独握的感觉，这就是我读到的关于你们神的传说！”

“而被你们唾弃的恶魔，所有的传说中只有一个词，诱惑，他只是抢走了被神奴役的信徒，所以他是恶的，但实际上只是恶魔不拘束于上帝的束缚而已，因为他们在自我的高度上是与上帝平等的，所以，他们才会被上帝驱逐。

“而即使是作为邪恶一方，他们每夺走一个灵魂的代价是完成了那个生灵的愿望，而非神所宣传的，一切为了神的自我牺牲！怎么看，我都觉得信仰神更惨一些。”

“我想说的是，你们信奉的圣经，哪怕就算是古兰经或者佛教经典的作者都不是神，是人，是一群构思完美的人编写的，它们只是为了迎合人们的当时需要而诞生的精神鸦*片，这一切的原型不就是人们自己编的神话小说被大量的人所接受相信了吗？这与集体催眠又有什么差别呢，唯一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做，对统治极为有效而已，在我看来真正的宗教，应当是精神信仰与身躯的结合，简而言之就是敬畏之心！”

“而你们这些所谓的宗教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教义，杀人者只要放弃杀戮便可直上天堂？那是不是意味着杀人无数的我只要不杀人立刻就能获得救赎，而那些从不杀生的好人却要历经千难万劫？那为何不先堕入所谓的魔道来的实际？”

“这背后，不过是人类对于那些不顾及自己制定的规则的一方进行的精神洗脑让其归顺而已，所谓的现代宗教教义，不是人们为了消除人与人的不公平而存在的，而不过是人类希望自己处在不公平的有利位置上去欺压另外一部分人的一种明目张胆的精神剥削罢了！”

“人类总是将一切的罪归咎于神设置的苦难，可是，一切的根本，不是人类屈服于自身本能的堕落吗？”

“沉沦也好，超脱也好，跟神，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一直如此下去的话，人类的苦难将永远也不会结束，除非他们能够真正直面自我的身份，而不是虚妄的陶醉在自己的神话之中。虽然我的身份只是个人类，但一个连人类的身份都扮不好的家伙，是没有资格去贬低人类的，作为一个人类明明可以自己成为自己的神，却偏偏要去信仰别的种族，这种持续了数千年的扭曲都是你们造成的错误，所以别开玩笑了，你们这群家伙，也是造成世界混乱现状的罪魁祸首之一，我既不符合你的教义，那么就算是被你们视为此世之恶，终有一日也要将你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林忻月：“这个中二病，我靠...”

顾念杭：“原来还真还有个比我更疯的家伙...”

顾轻欢...已经在忻月怀里睡着了，啥也没听到。

“你虽为异类，但是，并不妨碍主的荣光对你的宽容，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在本市的博物馆想和你继续谈谈，另外，你说的没错，所谓宗教，就是人类的敬畏之心。”教皇沉思良久，竟然很温和地笑了笑，语气不变地对着萧乐宫示意道。

作为现在国际上的最高领导人，他缓步走出教堂，在守在门口的护卫的护送下上车离开了，整个过程他没有任何的举动让其他的人感到没有教养，无论是面对对方何种激烈的言辞，他都坚持着以礼待之。

虽然说服不了你，但是至少我可以保持自己的风度，这就是属于真正长者的处世智慧。

“我的观念，是否过于偏激了。”望着教皇离去的背影，难得表露内心想法的萧乐宫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你自己的选的路，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呢，只要不后悔的，就没有错的这一说法。”林忻月向他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安慰他道。

“那...我过去了。”博物馆附近就一个，萧乐宫也知道位置，他向林忻月请示道。

“嗯，记得回来。”林忻月一副看着小孩外出的表情，虽然担心，但并不反对。

“放心，外面，还吸引不了我。”

......

“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疯子存在，千羽喜欢他，我是彻底认输了。”顾念杭也是目送着乐宫出去的背影，在叹了一口气之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不管你再怎么绝艳天纵，总会有一个人拥有比你更强的天赋让你折服。

“不过，他以后会很辛苦呢。”林忻月同样说道。

“你家那个，也差不离了，而且千羽还不像你，我估计得当他们两人的管家了。”再看了看顾轻欢和林忻月，顾念杭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轻抚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轻欢的脸庞，忻月像是暂时松了一口气般说道，“这种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过一天反正是一天。”

......

“混蛋，还是挺远的啊...早知道就坐车了。”三十分钟后，萧乐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终于是赶到了这座映像中的博物馆，因为今天是非节假日也不是星期天，基本没有人，估计教皇也是看中了这个时间点，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吧，不过即使自己刚刚那样说他都不生气，看来脾气也是不错的，自己也确实说得过火了点，直接就把人家教义的根基给骂了，等会儿语气缓和些好了...

“你过来了，很快嘛。”在侍卫的指引下，萧乐宫很快地就找到了正在欣赏博物馆油画的教皇。

“嗯，不知道您想找我谈什么呢？”就算再怎么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但是就先前教皇的行为来说，至少教会了萧乐宫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在你面前的是谁，都要保持自己的风度。

“先看看这幅画吧，你有什么想法呢？”教皇笑着指了指眼前的油画。

《死神的胜利》，由彼得·勃鲁盖尔在1561年所作的木板油画，真迹现藏于西班牙马德里普拉多美术馆，这边的这幅当然是高仿品，狼烟烽火，血红色的大地和荒芜破败的村庄奠定了它的主基调，成群的骷髅正相互簇拥着涌向村镇，而画中无助的人们正徒劳无益地向着十字架寻找庇护，铁甲车上打着十字旗号的白衣教士，是连象征死神的骷髅都不敢过问的神的代言人，这是一部很明显的反宗教的油画，用于揭露教会的黑暗和宗教法庭的恐怖，身为教皇的他给自己看这个干什么？

“很奇怪吗？因为我是教皇，所以你觉得这些违背神谕的东西就不应该被我欣赏吗？”仿佛是看穿了萧乐宫的想法，教皇看着乐宫很和蔼地笑了笑。

“嗯。”萧乐宫也不否认，对方的态度都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用多做什么客套，实话实说。

“其实，其他人的想法和你映像中的差不多，不过我能告诉你，我是个异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