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犯险(丁)(2/2)
本信目不见人,循着声音,朝他们说道:“速速出城逃命。珍惜此生缘分,决不可为我报仇、与人斗狠。”言毕,面带微笑,盘腿而坐,就此圆寂。
南浦云走向门洞,厉声质问:“你们妄想逃出长安、逃避冬至之会吗?”偶耕拥着牧笛一步步向后退却,已抱必死之心。他挥拳捶打骅骝马,要将它赶走,可骅骝马却与他们黏在一起,不愿离去。
二人一马,慢慢退到城门口,护城河波光粼粼,倒映着他们疲惫的身躯。南浦云距他们只有五步远,一双眼睛如同磷火灼烧,身上的袍袖微微翻卷,如同招鬼的幡幢。
南浦云先对偶耕说道:“你不过是乡野小儿,命比猪狗还贱,幸赖晏适楚庇佑,老夫姑且容你活到今年冬至。”又对牧笛说道:“你父亲身为节度使,大败安禄山,皇帝老子都另眼相待,只是不该得罪了老夫。王献忠抓住他,他见了李珙居然也是那副臭脾气,丰王想一刀砍了他,被老夫当面劝阻。老夫自有妙法叫他生不如死。你虽是他庶女,却也有过人之处,老夫待冬至过后拿你练功,也算是一件美事。”
牧笛怒气不息,朝他啐了一口。南浦云冷冷而笑,便伸手去捉偶耕。手肘恰才扬起,忽而胁下生出凉意来,低头看时,衣襟上竟然破了三个窟窿,鲜血从窟窿里溢出。这才感到胸胁之上一阵剧痛,知是中了暗器。
护城河的木桥之下,忽然传出嬉笑之声。一高一矮两个人从桥底爬了出来,竟是昆仑奴和槐犁。昆仑奴将铁菡萏擎在手中,幸灾乐祸道:“老贼一世害人,到头来被自己的暗器所害,你该知足了吧?”槐犁道:“今日这毒弹,乃是毒上加毒,定叫你这老乌龟一命归西!”
南浦云一见铁菡萏,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伸出手指,封住胸胁处的穴道,以免毒气入侵。铁菡萏的毒性,他有法可治,只是麻烦些;可是身重剧毒,无法运功发力,眼前这几个小贼,今日怕是难以收拾。
南浦云心中一急,体内驳杂之气顿时错乱而行,比毒气入侵更是凶险。他强运一口气,压住胸口剧痛、镇住体内诸种戾气,阴森森问道:“铁菡萏你是从何得来?弹上喂有何毒?”昆仑奴得意洋洋说道:“自然从你手下的黑衣人那里得来。这弹矢上面,除了你们逍遥谷自制毒药,老子还加了老鼠药、蒙汗药与砒霜,毒不死你也要疼死你!”
南浦云冷笑一声,说道:“今日便宜了你们几个。”说毕,转身便走。槐犁见他步法飘忽,猜他受伤不轻,将铁菡萏抢在手中,嘀咕一声:“射死这狗日的!”拨动机括对南浦云连发四弹,两弹打空,一弹打在臀上,一弹打在腿上。
南浦云强运内力,奔至城内,反手将城门关闭,以免再被射中。此时追兵赶到,并蒂将军、韩魏二将以及逍遥谷二大监察来到身旁,见本信法身就在城下,便问偶耕、牧笛下落,又问他何故关闭城门。南浦云内息紊乱,两眼发黑,只说一句话:“快为我疗毒!”
城墙外面,偶耕、牧笛、昆仑奴、槐犁来不及叙话,急忙奔到护城河外。昆仑奴、槐犁早已到此,还将城上的菜油、火硝(皆是守城应敌之物)搬了下来,满满洒了一桥。四人一过河,便点燃火硝,烧起熊熊大火,木桥转眼间化为灰烬,城中兵士不能出城追赶。
昆仑奴、槐犁为何提早到此?其实在大云经寺时,本信已看出他们不是安分人,料定他们不会守在寺院中。又看到昆仑奴怀中掖藏一物,依据轮廓判断出那便是铁菡萏,于是在临行之时,扯下腕上的珠串,交与昆仑奴,并悄悄说明,乃是防身之用。
昆仑奴见珠子与铁菡萏毒矢形制相当,立即明白,接过珠串,更不多言。他见本信、偶耕、牧笛三人离去,便拉了槐犁偷偷逃出寺门,径往城东而去。路过一家药铺,见里面已被洗劫,便去药柜里找些毒药喂进珠眼,再将珠子填入铁菡萏。
此时吐蕃大兵在朱雀街集结,暂时停止了在长安城的烧杀抢掠,因此二人一路平安。来到东门,布置停妥之后,二人躲在板桥之下,果然等到偶耕、牧笛,还有南浦云在后面逼迫。昆仑奴趁南浦云不备,在桥板孔缝里瞄准他胸胁,用铁菡萏连发三矢,尽皆命中。
南浦云受伤不轻,被邓昆山、杨祖绪抬回丰王府,路上遇见郭志烈、曹以振,训斥一通。并蒂将军本想领着两百射生军准备出城追赶,可是木桥烧毁,只得抱恨而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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