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实（1/2）

精神线无疑是一只合格的工蜂，勤勤恳恳的采集，不需要休息，任劳任怨。

夜的食物已经缩水许多，他本来是一颗硕大完整的球，尽管是一颗空心的球，却仍然有着一定的厚度，更重要的是，他的体型要远远超过夜，足足是它的成百上千倍，夜的精神线彻底延展开来，也不过刚刚能够触摸到另一端。

本来这顿丰盛的食物足够它吃上很久，甚至于直到死亡来临。

混吃，等死，这本应该是它的结局。

丰富优渥的资源，让它无需考虑进化所需的种种消耗，它需要做的，本就是吃，不断成长，任光阴流逝，直到与死亡相遇。

如果不是它想要改变的话。

食物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有余，看上去好像一个蛋壳，中间有个不小的洞，洞的边缘处，精神线依然在一点一滴的蚕食。

‘左’的尖端逐渐变得凝实，如果说意识海是雾气的汇集，一粒粒的水滴飘散在虚空中，彼此相互束缚却又处在一种相对的独立中，它们彼此分散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束缚在灵魂球的周围，彼此相同却要固执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从形态构成上来说，精神触须却更像是水滴之间的进一步汇聚，它们之间彼此亲近，从雾气，变成了水流，虽然依然拥有着水滴的本质，却因为彼此之间的依赖，形成的是一个整体。

但不论怎么说，它们之间并非是一个整体，只是个体与局部的拼凑汇合。整体，更像是一副绝世的画卷，添一笔少一划都会破坏原有的结构与韵味，甚至是一粒沙的缺失也会使得整个结构轰然倒塌，又或是保持原有的外形，但在根本上却完全不同。

至于如此，也才足以被冠上整体的名号。

‘左’的尖端终于完成蜕变，它不禁有些微的欣喜，它已经等待了足够久，它降生在这方世界的时间并不算久，仅仅是这一次的等待时间，就已经耗去了它短暂生命一半的时光。

无知是一种幸运。

夜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它轻轻地挥动‘左’，依然轻盈，对它而言依然轻松无比，并没有因为吞噬了大量的精神沙而变得难以操控。

要知道精神线没有办法进一步延伸的原因便是受到了局限，想要进一步延伸精神线不是不可以，但它所需要投入的意志与专注度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增长。因此不得不维持现有的长度。

但‘左’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夜可以操控，轻盈自由，一如从前。

海量的精神沙灌注进去，形成了这极其微薄的幽影面，是的，海量的精神沙也只是换来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幽影面，它仅仅是一个面，其厚度可以忽略不计。

但总算是从虚幻走向凝实。

改变，何其艰难。

找寻自我的旅程，处处是阻碍。

夜轻轻挥舞，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它耗费了如此之多的精神沙，投注了这样多的期待，可无论如何它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差别。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它坠落失望的谷底，‘左’轻轻垂落，悬浮在空中，它的尖端坠落在地面上，幽影面与地表轻轻触碰。

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尖端传来，灵魂球所处的位置并不算高，它的意识海也绝对算不上大，当‘左’从意识海中垂落，幽影面不可避免的与漫漫黄沙有所接触，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是，它的精神触须并没有从黄沙中穿过，它‘碰’到了黄沙。

碰触本身对它而言是个完完全全不可思议的体验，夜曾经有过壳，它的壳躺在地面，但它却难以产生碰触的感觉。

它碰触壳，但触觉却来源于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