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窫窳战纪（三）（2/2）

“你是妖物，我看见你第一眼起便发现了，追赶你的嗣羽司歌等妖物我也认出来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被他们追杀？”

听到窫窳问这个问题，昝这才恢复了过来，愤愤的说到:“嗣羽的部落是武山刀背山和蟒山的东侧一带，在我们妖山已经算是最大的部落了，蟒山西侧是翎妖莫苋的领地，还有一些小部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妖山的其他地方，我的祖父是九尾妖狐大卮，我们一家不属于任何一支部落，但看着妖山之间的打打杀杀，祖父常常感到担忧。

一次，嗣羽来到我们家，想请祖父出山，帮助他灭了其他部落，一统妖山，祖父摇摇头拒绝了嗣羽并且告诉嗣羽，其实我们妖物也是可以像人间一样和谐生存的，大家一起劳动，互帮互助，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

结果嗣羽不仅没有听从祖父意见，反而在妖山反咬我们一口，说九尾妖狐一族勾结人类，打算将妖物全部灭掉，最终引得众妖不满，我们一家只好搬离妖山，在半路遇到了嗣羽和他的手下，祖父与父母拼命阻拦，才让我逃了出来……”说到这，昝已经双眼通红，声泪俱下了。

“嗣羽确实不是好东西，”窫窳说道:“不过你在人间生活了这么久，我看你食得五谷，饮得清水，已经与常人无异，今天为什么又要使用妖法招来大雨呢？要知道你使用妖法，很有可能被嗣羽他们发现。”

“恩人尧和女皇救了我，不问来历就将我视为妹妹，昝无以为报，这几日在人间生活，看见人间和谐安康，不似妖山那般杀喊震天，昝早已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家了，天干地旱，再不下雨，昝的家人就要没什么可吃了，就算被嗣羽发现，我也要冒死一试！”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妖物，”窫窳看了看屋外早已漫过脚面的积水，手指微微一点，大雨就瞬间停止，不一会儿，云彩消散，太阳也露出了光芒:“可你知道，万物有舍就有得，一旦打破平衡，雨水再多也是祸害，你如此救助人间，倒也不是好事啊……”

“昝明白，”昝对着窫窳点了点头:“如果被嗣羽发现，昝马上逃离部落，绝不让百姓受到伤害。”

“你如此奔波，怨恨过嗣羽他们吗？”窫窳看着昝小小年纪，事理倒是很明白，当下再次问到。

没想到昝叹了一口气:“恨过，但现在不了……

嗣羽确实心狠手辣，残害同胞豪不眨眼，但这就是我们妖物的宿命，上天造万物时，既然造了人类，为什么要有妖物？我们挤在妖山之中，不去残害同胞，我们就要饿死，因为食物并没有多少，妖物越多，食物就越少，我们的身活就越困难。

于是就有妖物下山吃人，可我们本意都不恶，我们之中虎豹狼熊之兽不是非人肉不吃，猿狐虫鱼之怪不是非荤腥不挨，我们本是天地间自由自在的精灵走兽，却被逼吃人，被逼互相残杀，这都是我们自己造的孽。

嗣羽其实能一统妖山也好，管制妖物不下山威胁人类，也能统一调度妖物的起居生活，让我们跟你们一样有秩序，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只可惜……嗣羽统一妖山的目的不在妖物生活的更好，而在自身的实力可以大涨，我不怪他，只怪妖物的可怜之处……”

最后，昝叹息一声:“哎……妖物之中要是也有一个尧一般的人物，该有多好？”

窫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狐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当下窫窳也想到自己之前在妖山上游历时看到的景象，一时间，那些老弱病残的妖物没有治疗，没有食物，在寒雪之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妖族大战之后妖火肆意横烧，小妖趴在自己战死的父亲身上哭泣的场景妖血在妖山的每一寸土地被灌溉，每一处都有死去的妖物的可怜在窫窳的脑海中印了出来。

“莫不是这些年我太过关注人间，忘了妖山的事宜？”窫窳自言自语到。

“神仙，您怎么了？”看着窫窳发呆，昝大着胆子上前问到。

“哦，没怎么，”窫窳突然回过神来，对着昝笑了一笑:“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来，没什么，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就对妖山有什么独到的看法，日后必然会造福于妖山啊……”

“造福妖山什么的没想过，能招来这雨让百姓有的吃就行，”昝到底是小孩子，开心的对着窫窳一笑:“神仙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窫窳本来是想打听打听昝留在尧身边的目的，但听到昝的一番话，窫窳也确定下来，昝是个好妖，不会对尧有什么不利之处，当下笑了笑:“没事儿，看你招云引雨，就过来看看，现在雨也停了，去吧……”

昝向窫窳告别之后，立刻向着部落的方向跑去，窫窳还在纠结自己之前是否太过注重人类从而没有关注过妖物，就在窫窳打算去一趟妖山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妖气从远处袭来，直奔部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