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李蝉血溅春香楼 吕布掘冢忆旧尘(2/2)
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五原郡依然没有等来期盼已久的初雪,但是寒意却更甚,这不光是来自于西北风,还来自于家中的气氛。那个已经被父亲的经营策略打败的叫秦通的商人,不知在那里得了一笔横财和几十个巧手妇人,而且改进了织布的工艺,只用了半年,便抢走了吕家在五原郡一半的生意,父亲为此常常彻夜难眠,吕家太需要这份经济来源了。五原郡是个贫瘠的地方,他不像朔方郡有大片的良田,即使作为牧场也是很不错的选择,而这里多山少水,农业很不发达,然而对上级的孝敬却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无奈之下,吕良想到了经商,利用这个便利的丝绸之路,贩卖布匹盈利,这本是个无奈的选择,没想到竟然也做得风生水起,到后来甚至击败了当地最大的布匹老板,而且占有了他的生产作坊,成为了五原郡最大的布行老板。可谁曾想好景不长,现在又要全部输回去了,吕良怎么能不急呢?吕布是个大孝子,看到父亲焦急,他便坐不住了,他认为秦通之所以能够击败吕家的布行,便是从秦家招来了那批妇人开始的,因此定是那些妇人在背后捣鬼,于是便直接找上了那些妇人干活的作坊。
妇人们没有辩解,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个一言不发的机械式的干着手中的活,这激怒了吕布,他咆哮着将妇人们的工具打碎、砸烂,可惜丝毫作用没有,于是他盛怒之下,将铁拳挥向了那些妇人,这时一个瘦弱的女子冲到自己面前,张口便咬,来阻止自己攻击一名年迈的老女人。吕布左手一提,将那女子提了起来,抡起右拳就要攻击,然而就在这时他呆住了,为那女子的无畏,为那女子的轻蔑,还有那女子的美艳。那双眼睛便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深深的照进吕布的心中,让他彻底痴迷。
那之后的几年,吕布便经常造访秦家的作坊,多数是去打砸,当然主要目的还是去看望那个女子,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那女子似乎更加美得不可形容,吕布更是难以自拔。甚至在之后父亲要为吕布说媒的时候,那女孩的容貌都被吕布当做了一个参考的标准。
两年前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那秦通在行商途中遇到了劫匪,被杀了,而他家的产业也在不久之后被吕家兼并,只是那时五原郡已经局势不稳定,父亲便要将所有的产业变卖后,换成银两到太原郡从新发展。吕布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要带着所有的作坊工人到太原去扎根,理由也是有的,那便是这些人都是此中的老人,能够更好的适应这些工作。他撒了谎,他的想法完全与商业和家族利益无关,他要带着他心中的仙女一起离开,而不是将他丢在五原郡任她被异族淫辱。
他的心意也终于在到达太原郡的时候得到了回应,虽然李蝉儿对于他还是不苟言笑,但是吕布能够感觉得到她接受了他的追求,尽管对他所有的承诺并不见得抱什么希望,但是至少她愿意接受他就好了,以后的事便需要吕布用行动来表示了,当然第一关还是父亲那里。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吕布踱着步来到父亲的房间,向父亲坦白了他的心意,结果换来了父亲的一顿皮鞭,再然后,朝廷征召边军的时候,父亲找自己长谈了一次,内容便是说如今的家族势力低微,希望他可以到军队中发展,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让吕家有个庇护之所,至于他和李蝉儿的事情,可以等到他功成名就之时再谈。这给了吕布一个希望,一个天大的希望,什么家族繁荣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但可以争取一个与李蝉儿长相厮守的机会才是最吸引他的,因此他应招入伍,而且为了早日升迁,他几乎是不要命的争着。可如今看来,这一切其实已经很明了了,李蝉儿只是一个幌子,自己前脚离开,李蝉儿便被父亲卖到了青楼,因为拒不接客最终被充做军妓。军妓,便不再是人了,因为没有人会把她当人看,她们不过是这些军人发泄兽欲、宣泄紧张情绪的工具而已,生死更是不会有人在乎的,就像现在,李蝉儿静静的躺在这座冰冷的墓穴中,而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恐怕都不会有人在乎这个,在他们看来这与死掉一头牛、一头羊没有丝毫区别,甚至都不如那些来的更加重要。
一直以来父亲在吕布的心中便是一座高山,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也是一座永远无法解冻的雪山。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很少和自己的谈心,参军之前的那一次似乎是自己印象中唯一的一次,吕布知道这是为什么,是源于一个留言,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父亲只有自己一个独苗,然而这唯一的独苗却没有多少与父亲的共同点,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如果按照小孩子打闹时说的情况,那么自己可能是母亲与西方大食人的杂种,有身材为证。或许便是这些时时刻刻表现在外的特征,让父亲更加确信了这些,所以他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欺骗自己。
吕布的双拳紧握,眼泪继续从他的眼眶中留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怀中,直到摸到了那封信,才常常的舒了口气,安下心来。他爱怜的盯着信封看了好半晌,才拿出里面的绢布看起来。
李蝉儿在信中终于道出了她的身世,她竟然是李膺的孙女,在李家被抄家后几番波折辗转到了五原郡。而且她终于也道出了对于吕布的爱慕,她希望吕布原谅他的父亲吕良,她认为吕良的做法无可厚非。最后,她告诉吕布她有一个妹妹留在了洛阳,改名叫卞玉儿,嫁给了曹操,她希望吕布可以托人给她带话,让她想想办法解救李家的妇人们,经过这么多年,那些妇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个还活着了,而且活的异常的悲惨,除了可以保有她们的清白(这也是妇人死亡的主要原因)外,她们几乎受尽了折磨。
吕布将信收好,抬眼看向裹在席子中的尸体,悲怆道:“蝉儿,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来照顾!”
说罢,跳出墓穴,铁锹再次上下翻飞间,一个赞新的高高的坟头矗立在了雁门关外的这座土山上。
李宣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军营,他的心中难受之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但是原因他却是不得而知,他认为定是与那坠楼而死的女子有关,因为那女子让他想起了远在洛阳的卞玉儿,心中不由的担心,莫非是姐姐那边出事了。于是提笔给姐姐和桥玄同时写了两封信,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在这边的情况。在给桥玄的信中再一次希望桥玄好好照顾这个姐姐。写好后,便唤来了虞信,希望他亲自跑一趟,这样李宣才能真正的放心。
虞信领命出账的时候竟然撞入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的怀中,心中一紧正要出手,谁知来人竟然先道歉,既如此自己也不好再追究,仗势欺人可是身后那个自己的主人最深恶痛绝的事情。
“你来了!”虞信走出帐篷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大帐内李宣开口和来人说话。
很快,典韦也从大帐中出来,勒令所有的兵士退到十丈以外,而自己就站在帐帘处,随着风的吹动,偶尔有几句从大帐中传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大约是主公正在与吕布讲昨夜青楼中发生的事情。
后来竟然也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传出,那是在李宣说了一段话之后吕布发出的,听着便让人心生怜悯,这吕布用情至深,或可以与主公比肩了。这其实也没有让典韦对吕布改变多少观感,毕竟吕布在女人身上投入的感情在典韦看来太多了,没有必要,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浪费那些感情不值得,不如倾心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来的痛快。
日近午时,吕布走出了大帐,双眼微红,他没有做任何停留离开了,李宣随后也走出了大帐,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典韦,微微一笑道:“怎么?觉得这吕布太过儿女情长了?”典韦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了李宣。
李宣苦笑道:“看来你是觉得我和吕布差不多,所以不好在我面前抨击他吧!”
这一次典韦倒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一阵急促的令鼓声从校场的方向传来,李宣面色微变,下令道:“传我将领,全体集合,火速赶往校场!”典韦应诺,立刻去传令。李宣不禁有些焦急的望向校场方向。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大汉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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