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心病（2/2）

这轻飘飘的一掌，龙翔天竟然避无可避，眼见便要被拍中。骤然一声轻喝：“住手！”

人后一条灰色人影如飞而至，闪身挡在龙翔天身前，“啪”的一声轻响，老夫人飘然后滑丈许，冷眼看向来人。

众人的眼中再次露出惊骇之色，刚才出手救下龙翔天的竟然是黄远成！

“黄老爷子……他……他果然没疯……”

有人张口结舌，有人眼中露出骇异之色。童彤、崔鹏程则相视一眼，会心的轻轻一笑。

萧景天如同见鬼一般，上下仔细打量黄远成，半天才说道：“黄……黄总镖头，你……没事了？”

黄远成的神情有些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蜡黄，仿似大病初愈。

黄三惊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见到父亲无恙，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整个人都感觉到要崩溃。他久久才不可思议的喊道：“爹……你……”

黄远成的双眼看向老夫人，沉声道：“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老夫人看着黄远成，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丝不屑。她呼吸急骤，片刻后才说道：“黄远成，你想做什么？”

此时，众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了黄远成身上。童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黄总镖头，你的病好了？”

黄远成似乎十分平静，说道：“我没病。”

“这……我们都亲眼见到你失去心智了，任何人都不认识，怎么会没病？”

崔鹏程诧异的问道。

黄远成一声轻叹，说道：“要说有病也没错，但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得的是心病。”

“心病？”

人群一阵骚动，只听黄远成说道：“有一件事，压在我心里二十年了，我始终为这件事觉得心中有愧。大家其实也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其中的细节，你们所知道的，多是传闻。如今，当年的受害者已经死了，这件事也该有个交代。”

他说这话时，始终盯着老夫人，老夫人眼中逐渐露出惊骇之色，沉声说道：“你真疯了？”

“是，这件事如果再不说出来，我就会真疯了！范筠，对不住了！”

这是黄三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直呼其名，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

龙翔天、叶飞虎悄然后退两步，等着黄远成说出当年真相。

“黄远成，你忘恩负义！难道你忘记你自己的命是谁救的了？”

老夫人显得有些惶恐，这件事一旦揭露出来，黄家名声扫地，她也更加无地自容。

黄远成一声苦笑，说道：“没错，我的命是范东所救。当年我才十九岁，一个人押镖经过飞鹰岭，遭遇当时黑道上有名的独行大盗令狐德。镖师们拼死反抗，全部死在令狐德的斩马刀下。我也被其重伤。是范东，及时出现，拼死相救，将我扶上马背，让我死里逃生。”

“你死里逃生，而他却身负重伤，从此不但一身武功尽废，连双腿也落下严重残疾！他为你整整挨了三十七刀，三十七刀啊！”

老夫人说到这里，显得激动起来。黄远成也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坚持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欠他一条命！但这是我黄远成欠的，与他人何干？龙飞云与我交情颇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妻儿托付给我！可范东，竟然在龙飞云的妻子饭菜中下迷药，意图不轨。时候，龙飞云的妻子、龙翔天的母亲，羞愤自杀！你们为了掩盖事实，对外宣称是暴病身亡，匆匆火化！我当时鬼迷心窍，为了我的名声，为了黄家的颜面，竟然答应与你们同流合污，为你们证明清白，如今想起来，我黄远成是多么的糊涂！”

老夫人冷笑道：“你到现在还要自证清白，假装清高？当年龙飞云运送的镖银被掉包，时隔二十年，你却将它悄悄出手，你的心中难道不是一样龌龊吗？”

黄远成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年的一念之差，酿成大错。我黄远成还以君子自居，执掌着洛阳这一片江湖。龙飞云多次来洛阳，想要查明当年真相，我为了洗脱嫌疑，便将血珊瑚出手，以为这样，龙飞云就不会再查到任何证据。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这件事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为此，我的儿子黄三差点死在襄阳。如今想来，后悔无用，我黄远成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二十年来，我夜夜被噩梦惊醒，倒不如真疯了的好……”

说到后面，神情颓然，一股落寞之气自眼神中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