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无心偷听（2/2）

无痕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惊骇，因为他认出来此人的身影，便是黄三的母亲黄老夫人！

他正准备自假山后出来，突然又发现，园中又无声无息出现一人。他心中再次一惊，原本的七分酒意已经完全醒去。

他悄然探望，见那人伫立于回廊上，许久未动。无痕与之相距不足五丈，但回廊下，夜色更加阴暗，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人。无痕吓得丝毫不敢动，悄悄关注着这人。

只见他沿着回廊，来到荷池旁，仰头看着天边皓月，许久，忽然发出一声轻叹。

夜，一片沉寂。虽是一声轻叹，但无痕还是听得清楚。他心中忽然想起一人，但马上又予以否认。因为他心中刚刚闪过的那个人就是黄三的父亲黄远成。

黄远成不是丧失心智了吗？他怎么会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可如果不是他，这又是谁？龙虎镖局中虽然住着几位镖师，但他们有什么事情会半夜无声无息的跑来这后园中伫立不动？

所以他马上就否定了心中那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这个想法太荒唐了。但他连续看到的两人让他觉得心中诧异，让他觉得这龙虎镖局或许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他忽然想起龙飞云的话，虽然他是不愿意相信的，但自古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龙飞云的那一番话便是在临死前说出来的。所以不管是无痕还是黄三，都信了七分以上。

时间悄然流逝，将近两个时辰过去，那人还是伫立在荷池旁一动不动。

夜凉如水，徐徐晚风一吹，更是让人觉得丝丝寒意。然而，那人却丝毫没有离去之意。

远处传来梆子声，已经是四更了。

突然，一条黑影自院墙外翻入，凌空飞向水榭。

无痕看去，见这人便是开始离去的老夫人。显然，站在荷池边的那人也发现了飞掠而至的老夫人，他原本背负的双臂缓缓放松。

老夫人踏叶而行，飘然掠入回廊之中，站在那黑影面前。

“你怎么又去了？”

黑影沉声说道。他一开口，无痕便大吃一惊，因为这声音分明便是黄远成的。虽然他所见到黄远成时，他说话都是颠三倒四，而且声调也时高时低，但他在与柔儿说话时，却是十分的温柔。所以现在他一开口，无痕立即就辨认出，这人就是黄远成！

他这一下吃惊不小。原来黄远成失去心智的病全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失去心智！

“他一个人在哪里吃苦，我去看看还不成吗？”

老夫人的语气有些生硬，甚至有些寒冷。仿似根本不是在与自己的夫君说话，而是在与一个极度陌生的人在说话。

“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洛阳并不太平。你若是因此惹出了是非，便会累及三儿，你不知道吗？”

黄远成的语气则十分平淡，语气之中虽然带着责怪之意，但依然显得温柔婉转。

”洛阳什么时候太平过？你以为没有你这个所谓的盟主，他们就会全乱了，是吗？我看你是高看自己了！“”一个罪孽深重之人，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前去探望吗？“”黄远成，我不像你，你可以不要亲情，可以六亲不认，但我做不到！“”我六亲不认？如果我六亲不认，他还能活在这个世上？“黄远成一声苦笑，抬头看向远方，又轻声道：”二十几年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是我愧对老友，而你，却说我六亲不认，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满意？“老夫人语气寒冷的说道：“你想做英雄，你想做君子，我成全了你。但你不能因此伤害我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嘴中所说的这个罪孽深重的人！……”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一阵寒意。黄远成一声轻叹，颓然说道：“很凉了，去休息吧……”

说罢，二人一前一后相距近两丈，快步往院中走去，留下无痕错愕的站在假山后，半晌都满意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