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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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4日，国庆节还没有过完，大部分人都出去旅游看风景去了，这些对于方平来说很遥远。前三天要加班，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三倍工资吸引人。

4号上午，虽然不需要加班了，但是方平依然早早起床，今天得赶回老家，上次回去还是五一放假的时候，家里就两个老人了，年龄也大了，腿脚不是很便利。好不容易养大自己虽然没有给自己好的家庭条件，但毕竟是生养的父母，还是得好好孝顺。

一路上赶火车，在县城转坐村村通小面包车往村子里赶去，看了看时间，预计三点多就能到家。给父母去了电话说了大概到家的时间便靠着椅子上眯着了，幸好坐副驾驶位，不然就没这么舒服的姿势了。

小面包司机是常跑这条路的，一天最少一趟，遇到类似春节五一国庆这些大点节日，一天接火车就得跑三四趟，时间很紧，速度肯快，不过这些路哪些有弯，哪些有坡早都记得清清楚楚。

速度快，各种弯道上坡下坡的，丝毫不见减速，后座有个男孩估计是带女朋友回家，女孩应该是第一次走这样的山路，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紧紧的握着男孩的手，一边说道：“师傅，师傅，慢点开，太快了不安全啊，而且你这样开我晕车。”

司机转过头看了看长的不错的女孩子，说道：“小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天天跑这路，一点没问题，我也是快点回去好赶下趟火车，不然就错过了，要是怕晕车你躺你男朋友身上睡会就好了。”

方平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听到“砰”一声好似打雷一样，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方成接到儿子出车祸的消息后直接就晕倒了，半个小时前儿子打电话说快到家了，怎么会出车祸？醒来后和老伴，又联系上方平舅舅，方平表哥一起骑摩托车赶到现场。现场一片狼藉，面包车右侧副驾驶位撞向里面山体，驾驶位一半都撞没了。

现场有正在处理的交警和司机一家的家属，司机刘师傅和方平已经从车里面移出来了，放在一边盖着白布。刘师傅家里几个亲人正在一旁大声哭喊。没顾得上和交警说话，方成看着另一具尸体，直接过去打开看看。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在看，转过头去，眼泪瞬间就布满老脸，方平妈妈只瞅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方成赶紧和大舅哥一起把方平妈妈扶到一边坐着，这时候交警过来具体说了情况。

面包车坐了7个人，司机和副驾驶位的方平当场死亡，后排的都不同程度受伤已经被拉到县医院了。

按照面包车上其他人员的口述以及交警现场判断，车祸情形是面包正常行驶，对面来的翻斗车失去控制直接撞了过来，刘师傅赶紧向右侧打方向，奈何右侧是山体，车直接被挤上山了。而翻斗车没有停下直接冲过公路外面的护栏冲下山去了。

翻斗车驾驶员也当场死亡，有另外交警在山下处理。

交警通报了责任为翻斗车全责，后续会出责任认定书，然后约双方一起商量具体赔偿事宜，现在先把尸体处理了。

农村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方成老来失子，妻子一时间也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没顾的上侄子的劝说先和大货车司机商量赔偿的事情，直接听从交警的劝说，把尸体先拉倒县城的火葬场，出钱给儿子整理仪容，实在是自己没办法去整理了。

平时两倍的价钱雇了货车把本来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拉到县城，把儿子遗体装了进去，给货车挂红，司机披红放炮，司机再次把棺材拉回老家，毕竟农村还不流行火葬这个说法的。

方平舅舅一家还有村子上左邻右舍知道消息后都来帮忙，虽然儿子才30岁，而且出车祸枉死，方成还是打算给儿子风风光光的下葬，所以，唱孝歌的，念经做法的，唢呐鼓乐队都请了。

老家还是三间砖房，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搭起大棚，一边作为宴客开席的地方，一边是停灵的地方。

村长作为丧事大督管，和方成、大舅哥李铁柱等人一起商量，开了职事单，基本都是村上的人，大家都自觉的领了一个职事帮忙，包括督管，支客、厨房、饭房、酒房、茶房、火房、礼房、设席、端盘、卫生、打杂、金井等前后50余人帮忙。一直忙到下午2点，开了第一席，主要是职事单上的人先吃。

村长作为整个丧事的大督管，站在院子里面大声喊道：“各位亲朋，各位相邻，方府公子方平意外去世，这里请大家前来帮忙，害大家忙的是前三天后四天，主人家没有什么能感谢，在以后，各位亲朋乡邻不管是盖房的、搬家的，娶亲的、生娃的，儿子升学，女儿出嫁的，只要你言语一声，主人家必定前来帮忙，现在请孝子前来，给大家磕头鞠躬，表示感谢，鼓乐有请！”说完话，唢呐队吹唢呐调子。

方平30了还没有结婚，自然没有儿女，只能舅家大表哥儿子充当孝子了，披了白孝前来磕头答谢。李军今年上高中，和方平关系一直不错，现在方平车祸丧生，李军心里也难受伤心，对于做孝子也没有什么抵抗心里，只是懂的不多，只能是大人们吩咐一句做一句。跪在席前，给磕头作揖。

磕头完毕后，大督管继续说道：“我住在山上，没进过学堂，未读过孔孟，不懂周公之礼。我说人之初，没有念过书；我说性本善，和诸位都见过面。油漆桌子亮子黑，我代主家招呼客，人是大老粗，笨嘴又笨舌。油漆桌子黑又亮，我和帮忙的兄弟来商量，刚才已经分了工，各尽其责理应当。你们初来乍到，人人心灵手巧，凳子有腿，椅子有靠，想坐自己找，想喝自己倒。家有百客，而无百主，不要客气，自己动手，吃饱喝好，事情不能误了…饭房饭要香，厨房出菜快，酒要热，茶要烫。设席的手脚麻利，端盘的跑得快，齐心合作，把事情做好。孝子再次磕头答谢！鼓乐有请！”

伴着唢呐声音，李军再次磕头答谢！头次开席，基本都是帮忙的先吃，到了下午，唱孝歌的，念经的阴阳先生，还有一些亲朋好友都会前来，晚上是一个通宵。占了职事帮忙的都会忙个不停，所以先吃饭，让孝子磕头感谢也是常理。

方平母亲伤心过度基本一直在卧床休息，方成一样气色不好，不过一直硬撑而已。

一直到了晚上7点左右。孝歌队开始唱孝歌，第一次唱的是开歌路。两个人，一人背鼓，一人提锣，找到一个十字路口，点上香，烧完纸，孝子跪在跟前，锣鼓响起，歌声唱到：“孝家请我开歌路，歌头非是容易起，未从开口汗长流。日吉时良天地开长，开天天有八卦，开地有五方，开山山有走马，开水水有千层波浪。”锣鼓声后歌声继续：“开人人有三魂七魄，开鬼鬼有一路宅光。昔日有李氏三娘，所生五子本事高强，大哥做了当今天子，二哥做了护国丞相。三哥进山打猎，四哥马上抛枪，只有五弟年龄小，还在学堂习六章，连科三场他不中，颤颤悠悠回家乡，放下文章他不读，背起歌鼓赶歌场。”

这边孝歌开唱，那边阴阳先生也开始念经做法。首先是请神，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摆好各路神像，铃铛，等法器，还有下午写好的方平的灵牌，还有一个小斗，装着五谷，里面插着香，蜡烛，还有一个大大桃木剑。先生手拿金钹，起了头，其他各种鼓乐响起。

阴阳先生是真是附近比较出名的，姓乔，都叫乔先生，据说看地非常好，念经做法也很不错，所以早早的派人接了过来。下午一直忙着，写灵牌等杂事，一直到孝歌队开始了，这边也准备完毕，加上旁边帮忙打鼓敲锣的共计7个人也开始念经做法。

没有人知道做这些事情对于死去的人有没有作用，或者是给自己一个安慰，或者是挣一个面子，争口气，对于这些，大家还是比较看重的。

宴席也开了第三次次了，方成为人处世比较忠厚，在村子里面人缘口碑都很好，平日别人家又红白喜事他帮忙也很认真，加上现在村子里面的人还是比较淳朴，帮忙都很认真，加上农村亲朋好友相互扯下基本都有点关系，邻村的或者在远点的，认识的都来了，或是来送礼还人情或是亲戚关系不来以后见面不好说话，人一直比较多，8席一开，现在坐第三次了。

散席后已经快10点了，白天忙了一天的有些人回去休息了，有些来送礼的也走了，留下的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都留下守灵。

方平虽然没有后人，不过辈分不低，孝子也不少。在农村，只要是沾点亲戚，低辈分的人，主人家都要给散孝的，也就是一个三尺的白布，孝子都要戴在头上。要是你不给，小气点的还会生气，觉得你看不起这个亲戚。

留守的一些亲戚，年长的已经安排去休息了，年轻点的有些已经聚在一起打牌，有些在闲聊。年龄在小点的，都跟着孝歌队2人围着棺材的转香，也算是对死人的祭奠。一直到了12点，唱孝歌的开始唱“拦马”祭灵，孝子跪在灵前烧纸钱。

阴阳先生那边开始过案，意思是生前犯的一些过错，阴阳先生现在就审判处理了，到了阴间少受罪过。

方平有些意识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入眼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感觉自己一直在飘着，周围感觉有很嘈杂的声音但是一直听不清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平有些感觉的时候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听得不清楚，意识也不是很稳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平感觉自己还是在飘着，不过旁边好像有人了。

艰难的转过头入眼看到吓了一跳。入眼看到的有2个人竟然也在空中飘着，皮肤有些青，长的和正常人一样，手上拿着一个类似于招魂幡的东西，两人拿的东西一样，不过颜色不同，一黑一白。

两人一伸手就有东西出现在手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方平，嘴里嘀咕着什么，方平没有听清楚。不过虽然两人肤色很青，但是也能看出两人现在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