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只要活着（1/2）

翌日。

上过第一轮香后，姚雪就让舅舅舅母带着表哥表妹回去了，让他们在出殡前一晚再过来。舅舅舅母无法，只得依从姚雪的安排，神情凄婉地离开了伯府。

接下来，燕川伯府依旧大门紧闭，不接待任何吊唁。

盛京城里，弥漫着死人的气息。

燕川伯府家，左都御史家，还有就是伯府家二女儿的婆家。

王宝珠被禁军叉死后，贵人以及宾客离开伯府后，就被姚雪下令送回王家。

看到王宝珠的死状，姚婷歌当即昏了过去。

已经双腿断掉成了残废的王平顺，却哈哈大笑，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外人若是得见此景，一定以为二姑奶奶给他戴了绿帽子，还生了野种，他一介草民碍于伯府的威风，不敢声张，才屈辱活到如今，有人替他了解了野种，他能不高兴，不庆祝？

可谁人又知道其中的真相？

王敬宇虽说准备着日后科考，但对于医药病理，也和祖父学过，浅些的一些还是会的，所以一见母亲昏倒，连忙开始施救。

一盏茶后，姚婷歌缓缓苏醒过来，一见身边的儿子，就又放声大哭，“敬儿，你姐姐死地好惨，你要替她报仇啊。”

王敬宇哀叹一声，“娘，姐姐是被皇家禁军叉死的，你让儿子怎么报仇？”

姚婷歌一怔，想想也是，这个仇是报不了的，于是越发哭地震天震地。

“闭嘴，你个贱人。”王平顺怒喊一声，“当日，你若是带她回来，她焉能有此祸事？”

姚婷歌被王平顺一喝斥，习惯使然下，倏地止住哭声，可止住地太快，整个人就又呛住了，咳了老半天，才算是缓过劲来。

却也在这个过程中，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因为眼前的男人，才是杀害女儿的真正的凶手。

如果不是他想要外面的贱人母子进家门，就不会设计她的一双儿女被绑架，伤害了她的一对儿女不说，女儿也就不会再次被利用。

继而杀害了大嫂，又阻止了侄女进宫。

娘家一系列的变故，都是眼前这个她曾经一心一意爱慕的男人谋害的。

于是姚婷歌此时，双眸里喷射的再不是爱恋和柔情蜜意，而是杀人的光。

其实，姚婷歌姑娘时，不是个柔顺的性子，虽没有王宝珠跋扈飞扬，但也很是张扬，因为她是伯府的嫡姑娘。

后来的温婉瑞和，是为了得到丈夫的感情，十几年下来，她以为她得到了，却不料当头棒喝，丈夫压根没有喜欢过她，不但不喜欢，甚至还是厌恶，连带着她生的孩子都厌恶着。

这个落差太让人心碎。

但她还是带着一丝希望返回家，原以为王平顺伤了，惨了，定会害怕她离开王家，一定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哪怕是假的也算。

可谁知道，王平顺完全不再掩饰他的内心，把对她的厌恶，对儿女的厌恶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姚婷歌这才知道，她不该回来。

可儿子一定要留下，不去伯府。

女儿是宝贝，儿子同样也是她心里的至宝，所以，她不得已只能留下来，等到儿子考取功名，她也算扬眉吐气了。

反正他一个不能动的人，就是想打她，她也能够躲得开，不被他打到，总还是要给他一些脸面的，也是为了儿子着想。

哪曾想到，女儿，她的宝贝女儿就只有被叉死了，死的时候那样的凄惨，而他，女儿亲生父亲，在做什么？

他竟然高兴？

姚婷歌再也忍不住，扑倒王平顺身上，双手掐住王平顺的脖子。

王平顺再是男人，可他这会子是个残废，而姚婷歌却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杀人的决心。

王平顺何曾想到平日里温婉柔顺的女人，这会子，满身杀气，俨然一个杀人魔头，他一边举起双手掰着姚婷歌的手，一边抄儿子叫喊道，“你个、逆子，还、不快、来、来救、我…”

在哪个院子里看到父亲的样子，听到父亲说出那番话后，王敬宇的心就没有了眼前这个人。

但他却不能让母亲变成杀夫凶手，那样的话，母亲也会死。

王敬宇没有看父亲，而是过去拽开母亲。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姚婷歌疯了一般叫喊道。

王敬宇连忙捂住姚婷歌的嘴，低声道，“娘，你杀了他，你也会死的，倒时候，儿子怎么办？”

姚婷歌迷茫地看着儿子，一会后，木呐呐地道，“对，娘还有你，娘不能害了你，娘的敬儿，好，娘听你的，听你的。”

可一转脸看见王宝珠的惨状，叫了声，“娘的宝儿啊…”再次昏了过去。

王宝珠是个闺阁女子，而且上头有祖父，父母，不能在家里操办丧事，更何况还是被禁军叉死的，所以只能请来义庄的人，替王宝珠收拾干净后，抬去了城外水月庵，停放三日。

却不料，当天晚上，本就伤了腿的王平顺又因为女儿惨死，太过悲痛，也跟随女儿去了。

城外水月庵里的王敬宇带着母亲匆匆赶回来。

王家一时间哭天震地，连带着周围一片压抑声，唏嘘的议论声。

“王老爷子一生行善，料不到晚年却如此凄凉，唯一的儿子死了，一个孙女又是那样的死法，唉……”

“谁说不是呢？”

“真是想不明白，王家孙女，是伯爷的外甥女，她又怎么会去害死舅母呢？这对她好像没有好处吧？”

“你们没有听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伯爷女儿，就被皇上册封的盛夫人进宫，咱们大盛朝以孝治天下，不只是朝堂上的臣子们父母去世后要丁忧，后宫也一样。已经进宫的，不能侍寝，像这位才被册封还未进宫的，就只能留在家里守丧三年了。

你们想想，三年后，皇上还记得她吗？如果不记得，就一直进不了宫，可她又是被皇上明旨诏宣过的女人，谁还敢娶她？到时候，就是青灯古佛一辈子了，又是忍不下去，也就只有自杀一条路走，真真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