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立刻（2/2）

刘总管打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外面竟已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院子里，一个黑影笔直地戳在雪地里，没有任何遮挡。

头上，肩上都已积着厚厚的白雪。就是那张英俊无比的脸上，也结起薄薄的霜。

他仿佛早已伫立了千年。

他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却隐隐感觉与我有关。

但是，就算与我有关又怎样？既然现实不能改变，我还不如不要想起的好。

可是为何，为何我的眼光就是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黑暗中，那一双眼睛闪着光，直直地射进我的灵魂，像是要得到些什么。

我的心“砰砰”直跳，有一种难言的压抑，夺去我自以为的平静。

那雪地里的男人，除了他，还有谁……

“王爷……”刘总管惊叫出声，想必他亦从未见过如此凄凉的晋王，“快！快进屋！”

晋王没有动，那眼光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哪怕一点的欢喜。可是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此时此刻，一个冷眼便可将他轻易击倒。

“王爷，王爷……”刘总管脱下外套给他披上，不停地摇晃他好似冻僵的身体。

晋王伸手，一把撂下身上的衣服，从嘴边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说完便大步进屋。

刘总管跟上来，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便退下了，还顺手带上门。

我能感觉到他的脸有点冷，发自内心的那种。

眉间的霜雪在进屋的瞬间化为晶莹的水珠，覆在他的眉间。他仍旧像刚才那样在我床前站立着，看着我，不出声。

我心中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我恨他！

我恨他的不负责任，我恨他的一走了之，我恨……我恨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偏偏是她……

心中的怒气让我感觉有些闷闷的。

他不说话的时候反而更让我觉得不自在，其实，我最害怕面对他如此这般的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我无法读懂的内容。

这次绝不能再同情他！我告诫自己。

整整被褥，我背对着他躺下，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幼稚，而且矫情，但还是忍不住一下用被子蒙住脸。

真的不想看到他那张*脸，那种深沉眼神，我怕心中满腔的恨就这样无端地被他瓦解。

很久……背后静的可怕，就算是背对着，我也能感受到那种目光在我身上烧出的灼热。

但是，这又如何呢？我闭上眼，咬着唇，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不让自己流泪。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明明我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却因为这该死的长相被他圈禁在这深宫之中。蹂躏、羞辱接踵而至。偏偏他又是一个集权力与外表于一身的男人，他的魅力在这些女人的追捧下被放大，背地里嫉妒着我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再留在这深宫之中，不知道哪天就被不知名的人置于死地了。

可是我却还留在这里，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被留在这里。就算是有他的宠幸，那有怎样？这本身就是一种畸形的感情，更没有平等可言。我，根本就只是个替代品，是杜烟儿的替代品。更是皇帝与晋王之间的感情牺牲……

心痛……痛的我的心不断颤抖，人也开始昏昏沉沉。

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肩膀微微用力，抖落他的温暖，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又是一阵安静……

刚才刘总管喂得药里有止疼的一味，现在慢慢的药性挥发，就有睡意涌上。加上病痛的折磨，我也巴不得睡着。

被子里，暖暖的，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管他呢。不去理他了。睡吧。睡着了也许就不会再想那些伤心事了……

黑暗的梦境里充满痛苦与挣扎，白天的影子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唉……就连做梦也不安生啊。

忽然，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

“项晓清……项晓清……”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在黑暗中呼喊着，心中的忐忑不言而喻。

“哈哈，你忘了？是贫道啊！”突然身后一只手覆上我的肩头，着实吓我一大跳！

“你、你个臭道士，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哈哈哈……”太上老君笑得很诡异，“项晓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你顶撞晋王的时候忘记了？”

那时候的我的确很勇敢来着，可是……

“你倒是很准时嘛。”我镇定下来，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那当然。你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贫道都知道。”太上老君一甩拂尘，变出一把椅子，泰然坐下。

“你知道？”你知道为何不来救我！

“你不要怪贫道无情，这都是命里的劫数，任谁都是无法改变的。”

心中突然有一丝愤懑，我喃喃道：“劫数？如此残忍的劫数……”

“但是患难之中必出真情，不是吗？”太上老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是说晋王？”

“哈哈……这只有姑娘你心中最清楚。”

“他只不过是把我当成是那个什么杜烟儿的替代品罢了。”我叹息。

“那你呢？”太上老君笃定地看着我，“只要他不是你心中的替代品不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为何他的话像钉子一样钉进我心中一直不愿意去触碰的地方。

“我的意思姑娘心里一定清楚，只是不愿意挑明罢了。但是贫道还是要奉劝姑娘一句：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回避的。即使你在所有人面前都否认了，也避不过你自己的心啊。承认其实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凭什么如此揣摩我的心思，你又拿什么断定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有些不快。

“贫道的法术还远不能知道姑娘心中所想。爱与不爱，都在姑娘的一念之间，更是与贫道没有半分关系。而且……”

“而且什么？”

“晋王对你……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哦？不简单……”我品酌他的话语。

“难道姑娘就没有想过你，也许你在晋王心中不只是杜烟儿的替代品吗？”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好似心里却升腾起一样的疑雾。

“否则晋王爷怎么可能牺牲自己来换取你的清白呢？”

“清白？哈哈哈哈……”我笑得很大声，带着深深的自嘲，“清白？我何来清白可言，哈哈哈哈……”

我一直笑，一直笑，笑得不住颤抖，笑得涕泪横流：“难道被灌下*散之后的种种也能使我成为清白吗？”

我的眼神直射进太上老君的眼里，满是嘲讽，可是他却十分惊诧于我的反应。

“难道姑娘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并没有被那男子……那个！晋王派人救了你啊！”

“什么？！”我的心漏掉一拍，仿佛突然从地狱坐着过山车来到了天堂，“你……你是说……说真的？”我语无伦次，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难道是真的？我并没有被……”我无意识地抓住太上老君的衣襟，摇晃着他。

待我慢慢恢复平静，发现太上老君正用十分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我才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本以为你是聪明之人，定能猜到，没想到……唉，贫道高估你了。”

我怯怯地问道：“我真的……没有被……那个啊？”

“当然，不然你以为刚才那个刘总管手上的抓痕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我？”依稀还记得，刘总管手上的新伤，那些红红的血印，真是触目惊心。

“你还没看到他手臂上和背上的伤，那可都是你*焚身时的杰作啊！”

“啊？”我红了脸，细细想来好像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一个人一直被我狠狠地抓挠，我以为是那个男人，没想到竟是刘总管。

一想到他晓清隐忍还要遮掩着不让我知道，我的心就一阵痛感。对他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现在明白了吧？晋王对你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若是他心里真的有我，抑或是他心里真的怜惜我这个‘杜烟儿’的替身，那他就不会在我被迫躺在别人身下的时候还抱着那个加害我的女人走掉！”

“哈哈哈……姑娘到底不懂宫中的厉害关系。”

“哦？有什么玄机吗？”

“你认为，薛贵妃她她既然没有晋王的宠爱，凭什么在晋王宫中如此嚣张跋扈？难不成是因为大家怕她一个小女子？”

我的脑袋顿时开窍：“啊！大家是因为害怕她背后的势力！”

“孺子可教啊……”太上老君满意地捋捋胡须，“你可知她的父亲是谁？”

学了那么多年历史，可是这个我倒真没注意过。

“请说。”

“她的父亲正是文治武功样样了得，辅佐太祖登上皇位的薛太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