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叙旧（2/2）

凝萃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我哪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和你没有任何的瓜葛。”

小野道：“假如，没有战争，没有硝烟弥散，你愿不愿意和我找一个很安静的地方过日子呢？”

凝萃道：“可你的手上毕竟已经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

小野道：“这都是这个时代造成的！我身不由已！可是，如果你能喜欢我，我会立即放弃身上的军装，和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凝萃听到这话，不由得仔细的打量着小野的眸光。她知道，小野是在很认真的说这些话，并不是逢场作戏。渐渐的，她的眸光开始变得柔软了。可是，很快的，她又被冷风吹得清醒了过来。她说道：“那你就给我时间吧。”顿了顿，道：“我想，我和爸妈还是住到你安排的那座花园洋房里吧。这里毕竟是医院。我们要是整天都在医院里见面，岂不是都成了病人了？”

小野听完凝萃的话，以为凝萃真的已经开始回心转意了。他当即很兴奋的说道：“好！这几天，我正叫人收拾呢。你先在医院里修养几天。等你的病好了，我立即送你们去！”

凝萃的脸上故意涌出了一丝微笑。可是，她的那丝微笑里却藏着一把寒刀。

小野送她回到了病房里。许太太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她看到凝萃回来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小野道：“伯母，等凝萃修养好了，我就送你们去花园洋房里。你们暂且在客房里委屈几天吧。”说完，便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许太太察言观色，低声对凝萃问道：“你把他哄得开心了？”

凝萃冷笑道：“他哪里有心呢？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和他的故事注定会是一场悲剧的！”

许太太也不敢多说什么。她盼着凝萃将来能回心转意呢。

那晚，许先生也来到了病房里。他先对女儿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紧跟着，他便劝道：“凝萃呀！你也是知道的！我和你妈妈的年纪都大了，实在经不起更多的风浪了。所以，你为了我们，就咬牙忍耐吧。只要他能对你好，你何必想的那么多呢？我在社会上做事一辈子，见多了事情。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凝萃吱吱呀呀的应声。可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极大的悲凉。她觉得，爸妈实在太冷血，太自私了！可是，她又不能怪责爸妈。否则，她就会被世人视为大逆不道！

那晚，许先生和太太回客房里歇着了。凝萃迟迟没有睡。她哪里还能睡着呢！她独自站在窗户跟前，把那面金丝绒窗帘遮挡在身后。她眼瞅着漫天的寒星，实在找不到那晚的月亮。月亮躲起来了，不愿意看见身在红尘、却无奈于红尘情劫的许凝萃。

凝萃看了一会儿漫天寒凉的星辰，觉得那些星辰像是一个个发着光的窟窿。每一个窟窿都是一处无底洞。那凄迷的天幕早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

在曹公馆里，春霖和长安刚用完晚饭。曹家今晚吃饭吃的晚。因为，张妈和祝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发现菜场里的菜贵的离奇。俩人的钱没有带够，只好折回公馆里取钱。曹太太问清楚了缘由，叹息了几声。等到两个老妈子买菜回来，曹太太评价道：“现在的东西这么贵，我们觉得无所谓。那些穷人家肯定都要揭不开锅了！”

张妈道：“我们听见人说，法租界里的东西便宜！可那里毕竟枪炮连天的，我们也都不敢去那里买菜！”

曹太太道：“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上海滩吧。等去香港的船通航了，我们就紧赶着去香港吧。”

长安道：“我们每天都去码头打听船票。可最近实在没有船。我们只能忍耐一段日子了。”

春曦和细烟正好从房里出来，听到了这些话，都沉默不语。曹太太看了一眼细烟，道：“你师父师母两口子真聪明！早早的跑到香港了！”

细烟急忙道：“我听留在上海的学徒们说，师父两口子本来打算去香港重建戏班子的。可俩人发现，那里的戏班子都已经被人垄断了，外人很难挤进去。如今，师父两口子也只是在香港过日子而已。”

曹太太道：“总比我们在这里受鬼子的气要好的多！我就是不愿意出国。否则，我早去国外定居了！”

春霖道：“妈，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我想，上海和香港很快就会通航的。”

曹太太道：“现在，只有那些汉奸走狗能过上好日子。就比如董怀园！他在鬼子的身边做事，暂时让他得意一阵子吧！天理昭然，总有他遭罪的那一天！”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了。曹太太接听了电话，听到是穆文彬的声音，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老弟，你又有什么新闻了？”

文彬道：“大嫂，你知道吗！陆懋琦准备和鬼子动武了！千真万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

曹太太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很不可思议，道：“怎么？他竟然决心抗日了？以前，他不是消极抵抗吗？我猜，他自己的利益是不是受损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和鬼子对着干呢？”

文彬道：“我听人说，岗村小野霸占了大帅府的好几处房产，终于惹毛了陆懋琦！”

曹太太冷笑道：“我就说嘛。无风不起浪。这样也好，我们又有好戏看了！那个陆懋琦岂能是个好惹的？反正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巴不得俩人能打的鱼死网破！”

文彬又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曹太太放下电话，立即把这个新闻告诉了众人。春霖和长安都觉得很可笑，尤其是长安，说了好些嘲讽陆懋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