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刀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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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响拼命扎着猛子，唯恐身后跟着一群择人而噬的畜生，暗红色水中没有视野，他只能凭借双手双脚不断在两侧的岩壁上扒拉着，以求辨识方向。照刚才在外面的情形来看，自己头上是一条狭小的裂缝，他一路用手摸着头顶的岩壁，那裂缝极窄，容不下他的头，他有些焦急，胸肺中因缺氧而袭来一阵阵竭力感与恐慌感。

钱响并不是胆小，而是怕死，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对于他来说，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钱。他总被那些自恃清高的奇门中人耻笑身为一个响马，却胆小如鼠，然而自己却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响马这个行业现今不行了，法治社会，纵使他空有一身彪悍和手段，也不能于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江湖毕竟还是拗不过社会的。对于鬼手七这个于人堆里走一遭便能赚得盆满钵满的贼，他倒是羡慕的紧，只恨自己打小没有“认贼作父”。

这些都是次要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自己恐怕要被憋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或许连尸体都会被追来的不知名畜生给分尸，然后消化排泄，化作这血湖底下的一撮淤泥，或者峭壁间的一丝蒙尘。

他强行睁开眼睛，以期获取一丝视野，却只能依稀瞧见上方有一丝丝微亮的光，他估摸着那大概是头顶狭小的缝隙，于是忙往上扒拉，想要借此缝隙探出头，不料那缝隙只有巴掌宽，哪能容得下人头？

钱响心中一急，肺部的消耗更大了，脑部袭来一阵阵缺氧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的眼，看着暗红色的血水竟像是在看绚烂夺目的烟，然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浊气，口中陷进大量古怪的液体，他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捏住自己的喉咙，心中正悲叹自己一世英名最后竟死得如此憋屈，冒着金星的眼睛却忽然瞧见前方似乎有一大片令人充满希望的亮光。

即使在水中，钱响依旧能听到自己竭尽全力的嘶喊，他双脚往两边岩壁一蹬，使出最后一丝气力，一头破出水面。

“嗬——”他趴在岸边，拼命而贪婪地吸食着久违的空气，也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废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来，让自己以一个最舒适最省力的姿势瘫在地上，这才有工夫仔细观察这个地方。却见四周一片漆黑，数米之外不能视物，唯一的视野是不远处沟渠边微弱的火光，他稍稍扭头，想要瞧瞧那火光究竟是什么个玩意儿，一只脚却忽地踩在他的眼前。

刀三左手臂膀上扎着一条绷带，上面渗出丝丝血迹，他用右手抽出刀子，将其娴熟地旋转使唤着，然后架在钱响的脖子上，“如今连强盗土匪都能进这大墓，寻这长生了吗？”

钱响挪了挪脑袋，让自己的脖子尽量离那刀远些，“你能进，我为何不能进？”

刀三眯了眯眼，用刀身拍了拍钱响的脸，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后面还有人吗？”

钱响感受到那细窄带弧的雁翎刀在自己面部恣意滑动，时不时还窜进他的脖子，冰凉的金属质感激起他一阵鸡皮疙瘩，“无可奉告，”他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硬气些，“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刀三一怔，钱响的名声他可是听闻过的，据闻这土匪头子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如今看来传闻果然是不可信的，他缓缓裂开嘴角，露出一个难以揣测的笑容，这一笑扯动眉头上那道可怖的疤痕，透过黑暗倒更像是地狱中的死神，“好，那就成全你。”

半米长短的屠刀携带着丝丝冷风，径直挥向钱响的脖子，钱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下一刻的凄惨模样，于是嘴唇剧烈颤抖着，惊叫道：“我说！”

刀子稳稳贴在他喉结边上，停顿间带着股森寒气，让钱响寒毛直竖，甚至连呼吸都被他紧急地屏住了，生怕这喉咙活动个一丝一毫便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状。

刀三撇了撇嘴，传闻不假。

“鬼手七，”钱响张口道：“鬼手七在后面！”

刀三将刀换了个位置，贴在钱响另一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