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邀约(1/2)
长安将纪晴桐薛红『药』及一众侍卫都扔给袁冬去安排,自己跟着兰馨来到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果见钟夫人正坐在窗下的桌旁。
“哎呀,钟夫人,怎么这么巧,杂家难得出来逛逛,倒还遇着您了。”长安给钟夫人行了礼,一贯油嘴滑舌的模样。
“不巧,是我着人打听到你在这条街上,特意过来找你的。”钟夫人回望着她,面『色』平静道。
长安:“……”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见长安目『露』疑『惑』,钟夫人放柔了表情,道:“安公公请坐吧,我此番前来,就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长安在她对面坐下,笑道:“钟夫人不必见外,左右杂家下午也没什么事,钟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吧。”
钟夫人看她男生女相雌雄莫辨,一笑起来长眸眯起唇红齿白,秀气中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极少能从旁人身上看到却又极勾人的味道,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怪不得能把羡儿勾住了,真是作孽!
兰馨给长安斟上茶,非常自觉地带上门出去了。
钟夫人叹了口气,眉眼郁郁,道:“原本这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只是那日羡儿醉酒,嘴里嘟囔的都是安公公你的名字,想必你与他也算是十分交心的朋友了,再加上当初与他同行兖州的也是你,是故此事,除了你,我还真没其他人可问。”
长安:“……”钟羡醉酒嘟囔她的名字……咳,她明白钟夫人的来意了。
“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令钟夫人如此忧虑?”她心里明白,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配合钟夫人问道。
钟夫人道:“我与羡儿他爹这辈子就得了他这一个儿子,心中对他难免就比寻常子孙昌盛的父母多看重些。去年他陷在贼寇手中差点回不来,这样的惊吓作为一个母亲,我是着实不想再经受第二次的。正好他年岁也到了,我便寻思着替他把亲事『操』办了,一个男子,只要有了家室妻儿,『性』子总归会比少年时沉稳安定些,如此也省得我们做爹娘的竟日为他『操』心。我将这想法与羡儿一提,谁知他竟不肯,问他不肯的原因他也不说,『逼』急了才道他在兖州看上一名女子,这辈子非那名女子不娶。我就问他是谁家女儿,他又不肯说,说是要等什么时机成熟了才能说。你说不过就是看上了一名女子而已,何必弄得这般神秘?再者他等得起,我和他爹等不起啊。我这也是实在没招了,所以才想到来问问安公公你,知不知晓他口中这位女子的事?”
长安做回忆状,慢慢道:“在兖州时,我与钟公子因为各有任务,所以也不是竟日呆在一起的,女子……除了他的丫鬟之外,我也未曾在他身边见着什么女子啊?”长安此刻觉得有点危险,十分不想钟夫人将她长安与女子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钟夫人目光暗含探究地看着她,道:“莫不是羡儿撒谎?可他为何要撒谎呢?”
长安笑道:“都说知子莫若母,此事若是连钟夫人您都不知道原因,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钟夫人看着她那坦然的模样,心中倒是稍微舒坦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若只是钟羡一头热,那总比两人两情相悦要好解决些。
借着长安喝茶的功夫,她又仔细看了看对面这小太监。听说前阵子她在街上遇刺,许是重伤初愈的关系,整个人还透着股苍白无力的羸弱感,这般低眉饮茶的模样,脖颈柔弯身形支伶如女子一般。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那模样就跟女子丝毫不搭界了。
“钟夫人,您方才说钟公子醉酒后嘟囔我的名字,如今又这般不动声『色』的打量我,恐怕您今日真正想问之事,并非咱们方才说的那件事吧。”长安放下茶杯,抬起脸一针见血。
被长安这般直言不讳地一语点破,钟夫人一时倒有些尴尬。
“莫不是钟夫人在外头听到了什么对钟公子不利的流言?”长安开始反被动为主动。
提起流言,钟夫人的面『色』更难看两分,没说话。
“恕我直言,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做不得真的。钟夫人您是钟公子的娘亲,按道理来说该是天下最了解他的人才是。若是连您都把流言当真,又凭什么叫外头的人闭嘴呢?”长安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您却是说对了,钟羡与我乃是生死之交,我也断容不得旁人恣意玷污他的名声。以后钟夫人若再听到这样的流言,烦请派人知会我一声,我自会教她们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半点不会牵涉到您太尉府上去。”
钟夫人见长安说这话的时候面『色』虽还平静,但那深黑的双眼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毒蛇般的阴险与凶兽般嗜血的光芒来,心中一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自责:他说得对啊,羡儿纵真是个断袖,也不会……不会喜欢上像他这样的人吧。
“安公公你说得有理,是我关心则『乱』了。”钟夫人喟然道。
长安道:“夫人明白就好。至于钟公子婚娶之事,虽然作为朋友我认为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置喙,但既然钟夫人今日来找了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劝说他的。”
钟夫人见长安如此识趣,顿时对她印象改观不少,面上也终于泛起了笑容,道:“如此,我就先谢谢安公公了。”
两人谈完事情,钟夫人命人将带给长安的阿胶人参等物交予长安带来的人,然后坐上马车回太尉府去了。
长安回到自己的宅邸,将自己关在房里思考钟羡的事。当初是她不知轻重撩了钟羡,一路纠缠到现在,听钟夫人的意思钟羡竟是为了她耽误了人生大事了。有道是先撩者贱,这件事她不想负责也得负责。
钟羡数度向她求婚,她好话歹话都说尽了,眼下看来根本没起作用,但这件事显然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时候了。这次是钟夫人来找她,若下次是钟太尉呢,想必不会如钟夫人一般好打发吧。
也许,是时候给他下一剂猛『药』了。钟羡不是蠢笨之人,他只是还没认清现实,或者说,还不肯接受现实,认为只要他不成亲,他和她终归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她得把他这点侥幸的小芽儿给彻底掐断了。
她是个难以预计未来的人,他不一样,他值得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再不济,也不该把宝贵的青春年华耗在她身上。
说来也是合该有事,因着礼物还未到手,又出了钟夫人这档子事,长安当晚便没回宫去。
仿佛心有灵犀,她准备今晚回宫却没回,宫里那位对于她不回宫这件事的忍耐心也恰好在今晚告罄。
“长福,几天前许晋来向朕汇报长安伤情时,怎么说的?”
慕容泓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批奏折,亥时了,长福正发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倒将他惊了一跳。
好在在御前当差久了他也习惯了时刻保持警醒,加之许是看在长安的面子上慕容泓待他特别宽容,纵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不会苛责,所以即便打瞌睡被发现,他倒也没多紧张,回忆了一下便道:“回陛下,奴才记得当时许御医是说,安公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慕容泓捏着笔暗忖:伤好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死奴才,准她在外头安个家便浪得不行,也不知成天在外头忙些什么?
恼了一回,他脑中倒又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来:既不知她在外头做什么?何不亲自去看看?若是他突然出现在宫外,出现在她的宅邸,出现在她眼前,怕是会惊得她瞪圆了眼珠如小鼠一般吧?
想到那情形,慕容泓简直控制不住自己唇角向上弯的弧度。
她想在宫外躲清静,他偏不让她如意。嗯,明天可以带一株花去栽在她的庭院里,然后在她那儿用个宵夜,再在她床上小憩片刻,如此,那宅子里便处处留下了他的痕迹,以后不管她是闲庭信步,还是吃饭睡觉,恐怕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他来……
长福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方才还满脸不悦的陛下不知想到什么,红滟滟的唇角一弯,居然笑了起来。那平日里总是平静淡漠,精致得近乎锋锐的眼眉毫无预兆地柔和下来,瞬间就似换了个人一般,亲近不得的年轻帝王,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姿容无双的温柔少年。
是因为安哥吗?
长福惊觉自己这个念头简直大逆不道,于是赶紧低下头不再『乱』看『乱』想。
慕容泓神往一回,猛然想起身边还站着长福,于是笑容一收向朝他那边瞥了一眼,见他规规矩矩地低头站着,心中一松,暗想:到底是近朱者赤,这奴才终于也开始学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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