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突进（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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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远骑队，冒着鞑营泼水般的箭矢，已经突进到了第六个营寨前。无甲的备马，早被连绵箭雨射翻倒地，一匹都没逃过。剩下人马虽都有盾牌遮挡、披甲护身，现下甲叶缝隙里，那羽箭却插得跟刺猬似的。偶有几支穿甲入肉，骑马身子每一颠簸，真如针扎一般。

换作常人，早已痛叫出声。但骑队众人，现下并无一人叫喊，只是咬紧牙关苦捱着。

若硬挨弓箭阵就能挺过去，那可算是烧了高香了。而鞑子又岂会轻易放这队人马过去？瞧这般漏夜不要命往万军营盘死冲的模样，必有不得了的事情要联络南山关守军。鞑子普通军将兵卒，虽不了解内情，但战阵上的轻重缓急，还是晓得的。

此等情状下，根本不必待主营号令。寨墙鞑子只是狠命拿弓猛射，无论如何要将这队赵骑截下来。北面巡夜哨骑，更是呼叫联络，汇集一处，朝着方远骑队，直撞而来。

今夜巡哨鞑骑，共有四队五十余骑。南面两明一暗三个骑队，北边一个明面骑队。刚才与方远众人骑射对冲的，便是鞑子北边哨队，甫一照面，就害得赵军突营骑队牺牲了三名军卒。

而眼下，南面三队哨探鞑子已经汇合。三十余骑拉开了阵势，蹄声如雷，寒芒熠熠，向着方远骑队直扑而来。

这支鞑骑人数不算多，和赵军骑队规模略等。可一旦在这里被他们缠住，待鞑营大队出寨，就全完了！谁都不知道，鞑子主营什么时候会下达出战命令。现在争的就是那少许的时间差。

方远一昼夜未睡觉，再加连番拼杀，双眼早已熬得通红。现在，他血红的眼光死死盯着当面鞑骑。越到危急关头，他反而越发冷静。

双方骑队快速逼近中，方远已经看得清马上鞑子狰狞面容。他猛立身而起，张弓搭箭，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门大声嘶吼：“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支利箭，伴着他狂呼声，怒吼着向当面鞑骑疾射而去。

“勇者胜！勇者胜！”众人胸口滚烫，直如发了疯般拼命嘶吼，人人立起，泼天箭雨，疾往鞑骑射去。那陆大人虽不会射箭，这时男儿气概迸发，竟也举着马刀，大声吼叫着向前猛冲。

“护好陆大人、方队正，”岳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韩山低吼一声，不待岳川吩咐，早忙不迭地纵马上前，抢在方远前面，举起大盾遮护方远。杨小五大喊“过瘾过瘾”，一箭射完，挥舞着马槊，紧贴在方远右侧，替他拨挡箭矢。郭怀、吴海紧紧夹在陆大人身侧。

“勇者胜！勇者胜！”张宁儿被众男儿豪情感动，娇喝连连，近乎寸步不离地随在方远左侧。任他前方三十个敌人，还是三万个敌人，宁儿只要跟着方哥哥向前冲。她骑射功夫一般，就拿了面小盾，抵挡箭矢攻击。

两支骑队，弹指间逼近。双方骑士几乎同时朝前一顿猛射。鞑骑拉开了阵型，呈扇形堵住赵军前行道路，防止赵骑绕过去。方远骑队则是维持着紧密的三角攻击阵型。故而，弓箭对射上，鞑骑占了正面宽大的优势，直射箭更多更密。而赵军后面骑士，受打击面限制，只能抛射轻箭，这杀伤力自然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