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杨柳， 龙争虎斗（2/2）

这里停泊了大概有二三十条廊和顶都用飞龙走凤、百花齐放、百紫千红来装饰的大花船。每条大花船长三十米，宽约十几米，雕龙花柱，张红结绿，煞是豪华。也有小的花船，小的长约十来米，宽约五六米，门面雕琢更加细致，船头龙首，船尾龟尾，船头甲板铺了毯子，摆了几双黑胶底木鞋。

最为壮观的两层高的大型花船。第一层敞开了木格子窗户，窗户是直落的，所以门也是它，窗也是它的。整个船身的门窗，油漆成大片的红色，中间竖条的木条或者横着的一些木条间隔刷金色，咋眼看去，金碧辉煌。仔细看看门与门之间，还有刻了飞龙伏虎浮雕的柱子，金色龙眼，褐色虎身，龙虎相争。飞龙怒须张狂，直冲云天，龙爪作擒拿，直下浔江水底探寻龙宫虾兵蟹将之势。伏虎暴眼突睛，躬身伸颈，开口向天，虎牙獠鞘，欲吞山河气势。看那第二层格局，门窗木纹装饰大致一样，不过是跟柱子固定在一起的，而且窗户开在半身高而不是全开直落。二楼的船头，延伸出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阳台，可能是风景瞭望口。二层船桅照明灯下方，小阳台的上方，挂了一块匾，上面写着：三仙阁。

公孙梁上指着那豪华大船，大大咧咧满脸春风地对我说：“放眼大湖十里花舫，谁家花船最气派？当然要数见过大世面的广州十三行上来的陈老板的了！”

“行家呀！”我一看船上一二两层全都开放了，人头涌动，很热闹的样子，心里涌上来一阵兴奋。一条跳板的两头，船头这边站了两个长相凶恶的护勇，岸上这边也站了两个。有一个老爷派头的半老头子，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后面跟着几个一身短装打扮的年轻人，正要上船。

只见船上的护勇和岸上的护勇，一人拿起一条竹竿的两头，架在那年轻女人旁边，那年轻女人抿嘴轻轻一笑，扶着竹竿就上了船。接着那半老头子被几个后生搀扶着，跟在女人后面，踩上跳板，颤颤巍巍地上了船。

还没到甲板，船上另外一位护勇赶紧递出双手，扶着那半老头子的手臂，把他迎上船来，接着抱拳弯腰，缩脚躬身，恭敬地喊：“今日得周老板大贵人光顾，真是荣幸之至！请问周老板，今日是否小船私坊？”

那半老头子面无表情，挥挥手，说：“今日闲时，带女人过来饮早茶，无需私房。”

那护勇略略点头，冲着后间的人喊：“贵人周老板平间！”

说完，就又恭敬地伸出一只手作请的姿势：“周老板，入边雅座请！”

这时，从里边出来一个也是半老的男人，瓜皮帽，黑色玄纹马褂，满脸堆笑，微弯着腰，把半老头子和年轻女人一行，带进内间。

“江川茶场老板周润发！这个家伙，大大话话，娶了五六个姨太，也不知道吃得消吃不消！”公孙梁上摇摇头，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你吃错人家有这幅精神头啊？”我揶揄他一下。

公孙梁上嘻嘻一笑，说：“今日带来这个，是个不得宠的老四，还不足二十岁，有得他慢慢吃的！就怕他吃不下老五老六，那些个十六七的女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