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绝望之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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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子站在武田管家的门前，一言不发地看着武田管家的府邸。

脸上不再是与八云紫在秋收祭上面那副带着淡淡微笑与幸福的表情，而是往日那幅淡漠平淡的高冷优雅的模样。

幽幽子已经连续六天没有见到武田官家了。每天，她早早起床都没有看见他的踪迹，就好像.......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冰冷的脸上出现了恼怒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恐怖，路过的下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只能是匆匆的离开这个地方。

再次等待了两个时辰，甚至幽幽子还在门口喊了几次都没有看见武田管家的身影，幽幽子心中开始越发的不安起来。

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一把推开了武田管家的大门，武田听见了开门声，正准备翻墙逃跑，手抓住了墙顶，这时候幽幽子早有预料般，并没有走进府邸之中，而是绕了出来看向了高墙之上。

蹲伏在墙顶的武田顿时尴尬了，一时间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幽幽子站在墙下眯着眼看着蹲在墙上准备跳下来的武田管家。

“怎么?不打算下来了吗？”冰冷的话语仿佛能把武田的血液给冻僵一样。

武田的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把信交出来。”语气之中带着极致的怒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武田才会躲起来！

幽幽子看着武田管家眼中躲闪之色以及他遮遮掩掩的行为，她全都明白了，为什么武田这几天会消失不见；为什么她总是找不到武田的踪影。明明每天都会寄过来的，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武田都会亲自送来的信这几天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拿来！”幽幽子大声对着武田管家吼道，脸色变的通红，她生气了！握着扇子的手早已捏成了拳头，要不是折扇并不是普通材料制作的恐怕现在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弄成两截了。

武田内心充满了愧疚，从墙上爬下来，“对不起，大小姐。”

将那封被打开了无数次的信交给了幽幽子。

幽幽子打开了信封，冰冷的眼神眯了起来，撇了武田管家一眼。

“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信上的字只有几个，几乎是一瞬间她便看完了。

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那副冰冷的样子都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上面所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确定了吗？”冰冷的话语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压在了武田管家的身上。

武田管家不明白为什么幽幽子会是这副表现，按照以往她对幽梦的关心程度她现在肯定是丢下信封哭泣着跑出去，然后会发了疯的一般喊着出去寻找幽梦的踪迹，她肯定会说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话语。

但是看着幽幽子这副冰冷的，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表现，不知道为什么武田管家感觉大小姐的身上会出大事！

武田管家的思绪被幽幽子的话语拉了回来，他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大小姐，声音不由得带上一丝的颤抖，“是......是的......岛田桑亲自去查看的，只发现了源氏一个人的脚印......那个大妖......听源氏说他甚至抵抗都做不到......是幽梦为他争取了时间他才逃回来的。”

“嗯......”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幽幽子转过头离开了武田管家的府邸。走之前松开了自己的手，信封掉落在地面上，武田管家看着幽幽子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不好过。

“哎......那小丫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嘴上感叹着，武田弯下腰先要捡起地面上的信封。

“呼呼......”微风吹过，地面上的信封变为了一片粉末。

“......”

武田管家的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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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自己的府邸的房门，幽幽子抱着竹剑，呆呆的看着，不知不觉之中她的眼中出现了一朵朵的泪，视野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股股揪心的感觉不断地传来。

“为什么......明明人家一直在等着你......”紧咬着下唇，努力想要不发出呜咽的声音。

“啪嗒啪嗒......”泪珠打在地面上，卷起一片灰尘向着周围溅射而去。

“一直在等着的......一直在等的......”死死地咬住牙齿，“说了只需要一年就会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呢！！”泪水仿佛是开了闸的水坝，哗啦啦的流着，想要努力抑制住流泪的冲动，但是越是压制她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哭泣的欲望。

“讨厌，明明说好了只会在晚上哭的......”嘴上一边楠楠念道，一边努力擦着不断流下的泪水，但是泪水仿佛是擦不完似的。自己再一次在除了晚上以外的时间哭了，明明发誓过了，只会在晚上的时候展现自己的软弱。

明明......只会在晚上哭泣的自己违背了自己发下的誓约。

“只要路过的时候看我一眼，哪怕是什么礼物都不带，过来看我一眼就够了......”呜咽之声渐渐地压制不住，幽幽子拉开被子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放声哭泣着。

“呜呜呜......幽梦最讨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努力活下来来找我呢。”

“明明.......”

“明明幽梦已经是人家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的理由......”

眼睛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哭的红肿，哭一会儿她便会压制住自己的哭声，她害怕门外有人听到她的哭声，她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那副淡漠，高冷优雅的大小姐模样，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哭过，因为那样她又会被强制性的关起来，再也出不去。

“活下去的理由都消失了呢......”脸上绽放出凄美的笑容，那是充满了绝望的凄美。

不是吗？

从小就没有母爱，甚至父亲的忙碌更是让她失去了父爱，被侍女们背后的母亲安排着。自己的一切都像是牵线的娃娃一般，哪里不对都要被强制性要求改正，行为......礼仪......动作......表情......衣着......甚至是那虚无缥缈的气质也被质疑着，然后被强制性的要求改正，依稀记得她四五天没有吃过饭。

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便是幽梦还活着，她肯定能跑回来找到自己，幽幽子这样坚信着，幽梦只是......只是因为训练所以没有时间回来而已，她每天都这么想着。

每天都会回忆起幽梦脸上的笑容，幽梦发呆的模样，对自己的温柔，还有那不精的厨艺。

日复一日，手里握着幽梦小时候拿着的竹剑，只要这把竹剑还在的话，幽幽子便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只要幽梦回到她的身边，无论幽梦变成怎样的人她都无所谓，只要她回来就好......

少女每天虔诚的向未知的神明许着愿。

希望幽梦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无比的渴望着，希望那个持剑的侍女能回来抱着她睡觉，晚上帮她盖被子，还能听到她说的故事，能吃她做的饭，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祈求。

整整十年，幽梦都没有跑回来过，唯一能知道她踪迹的便是经常关注着源氏的岛田半藏了，那个神龙世家的家主每天都会把源氏与幽梦的行踪传回来，幽幽子明天都会去找武田管家让他把信给她看一看。

看到幽梦已经被确定死亡的消息。

她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原本......并不打算死的呢......

原本打算等她回来的呢......

眼睛带着迷茫，幽幽子看着这片束缚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从自己记事开始她就身处于这片天空之下了吧。

这片府邸，幽幽子用那模糊的眼一点一点走过，即使是眼睛模糊一片她也能缓缓地走一遍，府邸很小，她一会儿就走完了，抚摸着放在抽屉里的小小的和服，那是幽梦穿过的，在她离开之后她便将幽梦的衣服给收取了回来。

泪珠打在衣服上面，这么久了幽梦身上淡淡的味道还储存在衣服上面，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感觉一阵的安心，泪珠更是流落的更快了。

深呼吸着，幽幽子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悲伤的心，她必须恢复平静的内心，否则她将会被下人察觉到身上的异常，一旦那样她便会被再次关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脸色变得淡漠起来，眼底的背上被她很好的掩盖了起来，她拿起了手中的竹剑，捏着手里的折扇，这两样东西都是她难以割舍的......

至少死之前，带着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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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城依旧是那副熙熙攘攘的样子，人们脸上展露出了平日难以看见的笑容，因为平日人们总是在为生计发愁，害怕着妖怪们成群结队的袭击。而在秋收祭上，无数的奇人异士守护着，法师，阴阳师，巫女，武士浪人以及那神鬼莫测的忍者，这些可怕的力量都聚集在了天皇城，让处于城市里的人们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

自然而然的，一直生活在天皇城暗处的妖怪们就遭了殃，不断地有妖怪被揪出来，被那些强大的人类战力给抹杀掉。强大的妖怪根本不会一直生活在天皇城，他们在外面修筑的有自己的宫殿，只有隐藏能力高超，且喜欢吃人的妖怪才会留在城市里隐藏起来。

而村上就是这样的一只妖怪。

村上从十年前天皇城创立之初便生活在了这个地方，村上是他吞噬的第一个人类的名字。他是一个伪装术极为高明的妖怪，他会将人类给吃掉，然后处理好吃掉的人类的皮让其永不腐烂，接着缩成一团披上人皮，接近一些落单的人，乘着他们放松警惕，四下又没人的时候他便会疯狂的袭击，然后将其吞噬掉。观看着人类脸上那恐惧的表情，吸收着人类的恐惧，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想。

“可以....请你杀掉我吗？”

少女这样说着，脸上的冰冷无疑是在劝退村上，他迟疑了。

美丽的少女穿着一身高贵的和服，上面的纹无疑不证明了她的出身高贵。这种人村上一般都不会作为目标，只要她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她背后的人绝对会展开全城的搜查，他并不想死在这个人类遍布的地方，这里应该是他的食物供应地，但是食物发起疯来即使是他伪装能力再强也没用。

少女的脸上带着凄美的绝望，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绝望，失去了一切的绝望，村上从来没有从任何知道自己是妖怪的人类的脸上看见过。

那些人类的脸庞上面只有深深的恐惧，以及对求生的欲望。

村上没有丝毫的想法，他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他不知道少女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只是瞥了村上一眼便知道了他是个妖怪。这份眼力即使是村上也自愧不如，生活在天皇城的妖怪有时候互相遇到的时候都会惊异于对方的伪装能力，村上从来没有遇见过能一眼看穿自己伪装的人类。

诡异的少女，诉说着与其他人类与众不同的言语，这一切都显得这么的诡异，甚至村上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害怕了，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给了他一种惊恐的感觉。

他觉得少女是在引诱他，引诱他出手，这种大小姐身边肯定带有强大的护卫，她察觉到自己是妖怪的事实，肯定是想要斩杀他。

不得不说，村上是想多了，但是他这么思考也没什么毛病，任谁见了这么诡异的场景都会害怕的吧。

诡异的氛围让村上萌生了退意，没有丝毫犹豫的，他攀上了围墙，他第一次遇见人类的时候逃跑了！

“为什么要跑呢？”

少女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是一条死巷，不高的围墙给了村上一种翻越不过去的感觉，巷口已经被少女给堵住了！

“可以请你，杀了我吗？”

少女再次问道，迷人的脸上沾染上了点点的泪珠，她就这样哭泣了起来。

村上看见了少女手上拿着的折扇和竹剑，他认为这是某种恐怖的灵器。

村上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他不敢动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一种恐怖的气场给控制住了。

“为什么不动手呢？你是妖怪吧，明明是吃人的妖怪。”

少女哭着叫喊着，拿着竹剑冲了上来，那截断开了一半的破旧竹剑看起来那么的弱不禁风，甚至连布匹都刺不穿，却是给村上一种能秒杀他的感觉，被恐怖的气势吓得震在了原地，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少女的竹剑刺了过来......

“啪......”竹剑扎在了村上的人皮上面，在村上惊骇的神色之下竹剑被巨大的力道给震裂开来，刺在身上的竹剑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一点伤害，甚至连他的人皮都没有刺穿，不，连他身上布衣都没有刺穿。

竹剑的木屑掉落在地面上，村上的脸上出现了暴怒的神色。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那他就是完全的无脑了，少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只是那副诡异的场景吓到了他......

怒气充满了他的心头......

一脚踹出，踢中了少女的肚子。

“噗......”

少女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嘴巴里喷出了殷红的鲜血，诡异的是少女脸上带着的并不是恐惧与深深的求生欲望，而是开心、欢喜、感谢以及解脱。

“咳咳......”少女的内脏已经大出血了，血液不断地顺着嘴角流下来。脸上绽放着绝美的笑容——凄美而凄惨。对着眼前的这个妖怪诉说着感谢：“谢谢......你......”

村上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躺在地面上口吐着大量的鲜血的少女，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他是智慧较高的妖怪，他能看出少女眼中的绝望与解脱，眼中的欣喜告诉了村上她对死亡充满了饥渴——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村上并不知道少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眼前这个诱人的少女只是他的食物罢了，仅此而已。

渐渐地接近了少女，村上蹲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她，这是一个极美的少女，即使他是妖怪也能看出少女那不凡的美丽。

在这个幽深的小巷里是不会有人来的，这里远离了热闹的街道，是一个偏远而鲜有人知的地方，村上也是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无人杀人宝地，在这里杀人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即使是强大的武士也不可能听得见从这里发出的惨叫声，更别提少女刻意的压低了呜咽之声。

眼角再次模糊了起来，那是并不是因为痛苦而导致的哭泣，那是因为自己即将死去的开心，还有终于要解脱离开这个令人伤心悲痛的世界的欣喜，要死了呢......真好啊......如果能成佛的话真希望能遇到幽梦呢......少女双手合十，血液打在了指间上，仿若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

眼前的妖怪撕开了身上的伪装，人类的人皮落在了地面上，那是一个类人的巨嘴妖，巨大的嘴巴张开能把一个人完全吞噬下去。

一边哭泣着，一边笑着，心中滋生着对世界的绝望，再见了这个令人讨厌的世界，这个没有一丝能让她感受到存在的价值的世界......

爷爷......父亲......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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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紫在街道上行走着......如往常一样她来到了幽幽子经常站着的那个街道口，想着她前几天有意思的表现，八云紫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她异常的喜欢与少女相处，只是幽幽子经常的说到幽梦的事情让她感到愤怒。

那个女仆已经找到了呢......熟练的打开手中的折扇，遮住了脸上阴狠的笑容，今天晚上就解决掉她吧，真是碍眼。

对任何自己看不惯的人八云紫都是按照一惯的灭杀政策来的，反正挥挥手就死掉了，还能看不见她在自己的眼前碍眼，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要是那个小女仆回到了幽幽子的身边她绝对会用计将她骗出来然后随便找一个小妖怪杀掉，到时候再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幽幽子什么的，这种事情她做起来完全没有负罪感，反倒是有点期待那样的场景。

等待了许久，八云紫都没有见到幽幽子的到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怎么还不来。”嘴上嘟哝着，八云紫的手动了起来，她埋在幽幽子身体里的印记发动，她一瞬就锁定了幽幽子的位置。

八云紫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之中，打开了隙间然后进行了传送。

还未从隙间之中走出，她便看见了一个巨嘴怪张开了嘴向吐着鲜血的幽幽子咬去。

在哪一瞬间她的心脏好像是突然停住了，随后暴虐的气势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