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斜风细雨入西京（2/2）

小二顺着男子的目光向店外的驻马桩看去，一匹瘦骨嶙峋的马也正十分灵性的看着小二，轻轻嘶鸣，好似说到：“快过来啊，老子快饿死了”！

小二心想：真是一对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主仆”，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连声称是。

待男子坐定，随口要了些店里的菜品，便手握茶杯，好像开始思考起了什么来，小二刚想开口再说些话，看到此景，便也又咽了回去。

不觉间，时间匆匆而过。

“上菜喽“伴着店小二独特的嗓音，那些曾经熟悉的菜品一一被端了上来，男子终于将头上的笠帽和面纱摘了下来。

半张面纱落下，店中的嘈杂声登时不知了去向，除了店小二手中的托盘掉在地面上的声音之外，店内可谓是落针可闻。众人这才知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并不是一句仅存在于想象中的话语，一张完美的脸庞暴露在众人面前。

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角落中一位书生模样的一句感叹：真乃谪仙人也！

众人这才好像缓过神来，店内重新恢复了喧闹。男子像是没有感受到周围的种种目光和议论一般，照常举箸，夹菜，又好似陷入回忆般回味一番。

并非男子自命不凡，不屑一顾，在刚开始的日子里，他也很不习惯这些目光，便只能尴尬一笑以作回应，只是这离家六年，远游八千里，风尘早已改变了他的很多东西……

男子一边吃着饭一边迫不得已的听着邻桌的两位楚人高声谈论，“听说没，那位赵大侠前一阵又干了一件大事，西戎的前线大将拓跋孤被他于西戎都城的将军府中给宰了！”

“这件事现在谁还不知道啊，这几天已经传遍天下了，而且我还听说啊，事后西戎国王大发雷霆，派出了三千皮室军追击六百余里，最后你才怎么样？整整三千人马被赵大侠杀的就剩一半人马了仓皇逃了回去！哈哈哈哈哈！”

“要说这位赵大侠啊，真是个奇人，他杀人好像从来不怕寻仇似的，我听西戎那边的人说，等到将军府的人发现他们的主子死了的时候，墙上只留了一句：犯我南楚者，杀无赦，下面又留了个赵二的名号。这还不是最绝的，你可知道这位独孤将军因何被杀么？”

“嗨，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也早就传开了，就是因为这位独孤将军在散朝时和别的将军说了几句当年的山南之战西戎军得胜时，他劫掠侮辱了多少咱们南楚的女子，引得当时的西戎将领大笑不已，谁能料到当晚这位独孤将军就血溅将军府了。”

“要说这王八蛋也是活该，当年北狄耶律杰又怎样，不也照样一剑劈死了么，要说这耶律杰可是正经的北狄王室，当年就因为俘虏了漠北郡的两万女子要送往他们王廷，漠北郡守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女子被带走，而这赵大侠带着一百余骑愣是把他的三千狼骑给杀的片甲不留，最后给救了回来，据说现在漠北郡的好多人家里还立着赵大侠的长生牌位呢。”

“说的就是，到现在北狄还不死心，暗中派了十几队杀手追杀赵大侠，昭告天下凡是提赵二人头到北狄王廷的，嘿嘿，赏黄金万两呢。”

黑衣男子听着邻桌的对话不禁摇头莞尔，这细微的动作竟是被邻桌虬须男子察觉到了，他一脸不悦地说到：“这位小兄弟，你莫不是没听说赵大侠的英名，竟如此不屑！你若真是没听过倒也罢了，不过这天下间谁人不知赵二的名头！”

“没错！”，虬须男子对面的刀疤男子附和道，“现在行走江湖的人们身上大多都有一份赵二大侠的画像，他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一半竟是开始翻起了身旁的包裹，虬须男子倒也不是愚笨之人，联想到黑衣男子之前的半面黑纱，突然下巴好像脱臼般的再也合不上了，几乎是只能是向外吐气般的喊道：“赵…赵…”

正当二位男子惊愕不以的时候，一群北狄装扮的人们冲进了望江楼，领头的男子虎背熊腰，正用着一把明晃晃的北狄军制的单手片刀指着店小二，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南楚官话问道：“你可曾见过画像上的男子？！”店小二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登时吓得说不出话，眼睛却看向了黑衣男子的方向。

说时迟，几乎与此同时，黑衣男子举箸的那只手轻轻一拨，桌面上的一块骨头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北狄男子握刀的手上，北狄男子突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手竟是难以再握稳，北狄刀掉在了地上，金石碰撞的声音，清脆可闻。

黑衣男子仰头饮尽了杯中的绿蚁酒，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高声喊道：“小二，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