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前夕（2/2）

但从下午到现在，老约翰发现这种安排效果出奇的好。确实死了几个人，但所有攻击城寨的零散豺狼人都会第一时间被歼灭驱逐，没出现大量人员伤亡或混乱。

巡逻的都是普通流民民兵，留守的主力护卫队一直保持着充足的战力，这也是每次袭击都能第一时间被处理掉的关键。如果派护卫队看守城墙，他们人员有限，时间长了总会疲劳很难不出现意外，同样可能会死人。而护卫队出现伤亡明显会影响士气。

更重要的是，一旦出现紧急情况，疲劳的护卫队很可能丧失及时处理的能力。

至于巡逻队的表现让老约翰也非常惊讶。这帮人的战斗力实在不行，但紧张气氛中能起到非常好的预警作用，人多碰到危险也能周旋一二。甚至有一只豺狼人就是他们在短时间内合力杀死的，那时候护卫队还没来得及上去。不过那次也死了两个人，受伤了好几个，只是由此巡逻队的士气反而更加高涨。

想到这里老约翰不由望向桌案后那位年轻的领主。

当然，他并不知道民兵们的心态转变也和这段时间以来的法术影响有关。如果说在恶魔法术的影响下某一帮人变成了狂热的疯子，这一点都不稀奇，这本来就是普遍恶魔类心智法术的常规效果。

不过恶魔心智法术的最终效果其实是由施术者的心智所决定。比如何洛是理智的，受他法术影响转变的个体最终也会是理智的；如果他是个疯狂恶魔，最终当然只能转化出一堆缺少理智的疯子。

“没有就好。今天夜里袭击估计会越来越多。巡逻队再补充几组，夜宵不能忘记，但夜宵时一定要注意，香味肯定会引来豺狼人……等等，这应该可以设个陷阱。你等会告诉他们，让一半的护卫队三人一组加入巡逻，剩下的守在墙内时刻准备支援，再让轮换下来的巡逻队先开饭。夜宵结束后再让巡逻队下来继续休息待命。”停笔细思中何洛下达了命令。

“遵命大人。”老约翰赶忙起身领命。

而在这时卡尔掀开帘子钻了进来，寒风吹的灯火摇曳，火盆内碳灰飞舞。

“你来的正好，这次伤亡怎么样？”说话时何洛吸了口新鲜空气感觉脑袋好受了一些。

“死了一个小队长，其他没人受伤。”朝何洛点了点头卡尔一屁股坐到了之前老约翰的树墩上。

这时候的卡尔已经和几天前不同，不再那么机械呆板，而像是恢复到受控前的状态。

不过只有何洛清楚，对方依然处于“蛊惑”技能影响中，这是他在对方身上释放的第二个“蛊惑”。随着技能影响的时间越长，对方的状态就会渐渐趋于正常，但其实悄然无息中心智已经发生改变。而等到哪天何洛释放在他身上的“蛊惑”法术永久存在不再有时间限制，那就表明对方已经无声无息的被完全转化成了标准的恶魔信徒。

“正好，等会我会派护卫队混进城墙上巡逻，你准备好在下面接应，保持警惕，不要疏忽。”何洛点头回应同时吩咐。

“行。那我先去弄点吃的。”说完卡尔拍了拍胸口表示没问题就起身离开。

这家伙是逃犯出身，以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何洛没有去探究，性格上有点混不吝，没有老约翰和西格奈尔那种交谈也要对他带着尊称的拘谨。

何洛对次倒并不在意。

而老约翰则再次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卡尔看着，不会有问题。”老约翰劝道。

“恩，我把这些写完就休息。对了，明天一早等我起来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有安排。有任务的可以分批召集，但所有人都要到，包括小孩。”突然又想到什么何洛停笔吩咐。

“是的，大人。”关于集合原因老约翰没有多问，只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桌上那一堆写好的羊皮卷“大人，您这是在写什么？”

老约翰认识字，但看不懂何洛所写，因为那都是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方块字。

“也没什么。一份近期内的大致规划，然后还有些其他东西。”叹了口气何洛下意识轻敲了几下桌子，而后回过神继续书写。

老约翰没再多问。

老约翰不认识那是因为何洛用的中文。让他用这个世界的文字来书写那也太强人所难了，可以写，但必须对照里昂斯记忆文本一个词一个词的翻译照抄，然后还要组织成通顺的语句。

另外其实只有他现在手中所写这张是近期规划，暂时也只是零零散散记录着他的一些临时想法。而另外那些其实是一份名册登记表和一堆内容相同的证明文书——某某，隶属于某某团某某小队，于某某时某某战斗中牺牲，特此证明，某年某月某日。

这是些空白证明，以后给死者登记用的。

今天出现第一个牺牲者时何洛想起了写这些，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只是觉得既然他们是在自己手底下战死，也许应该把这些人都记下来。这些对自己或许毫无意义，但外面那些最终活着的人应该谨记。自己哪一天总会回归现实，而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如果哪一天忘了老本变得和这个世界现在大多数那些贵族领主一样，说什么他都会很膈应。

——如果真有那个状况出现，自己会不会气的跑回来把他们都一巴掌拍死？

何洛不由哑然失笑。

——也许自己只是想找个理由给那些倒霉蛋留下点记号吧，省的辛辛苦苦战死了老婆孩子地窝子都成了别人的，自己连个名号都没留下，那也太憋屈了。扒开坟头三尺高的茅草，好歹留个“抓蛇张三、掏鸟李四”的碑给人开开眼吓他们一跳。

人嘛，总归是小人物占大多数。

不妨碍给自己留点惊喜，给别人留点惊奇。

证明，我来过！

扔下笔，活动了一阵筋骨，吹熄油灯，端着炭盆，何洛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