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火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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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之前。

当私下里被称作屠夫的卡尔将他们包括小孩在内的所有“累赘”都召集起来的时候，老约翰心里非常紧张，因为以前不管做什么“屠夫”这帮人都从没对小孩子下过手，而这也是两年前老约翰刚来流民之地没多久就果断的带着小怕米主动混进来的原因。

老约翰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个聪明人，至少比那些唯唯诺诺成天只知道跟泥巴打交道的同类要聪明的多。年轻时候他走南闯北也算见识过不少世面，甚至至高王城都去过几次，但像今天早上那样奇怪有趣的贵族少年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记得很小的时候，那时自己一家还是自由民，父亲在老斯普勒麾下当兵，母亲独自经营着一间小小的裁缝店，而自己正跟着镇上负责写布告的老文书官认字，一家人过的还算安逸。那时候母亲的愿望就是等自己将来长大了能在斯普勒老领主麾下谋个书记官或者税务官的职位，那是领地内除了贵族之外最体面的工作了。

就这样，直到有一天心目中最强大最勇敢的父亲随着老斯普勒领主一起战死于和隔壁领地的一场严重冲突中，整个天仿佛都塌了下来……

不久之后，老斯普勒的最幼子小斯普勒继承了领地。然而相比还算仁慈公正的老斯普勒，领地的新领主只能用祸害来形容，他喜欢称呼自己为“凶狼”，但几乎所有人都私下称他为“恶狗”。有“谣言”称当初那场严重冲突就是因这家伙的恶劣行径而引起的，只不过后来这些传播“谣言”都被吊死了，一同被吊死的还有小斯普勒的两个同胞哥哥。

“比豺狼人还要残暴，比地精还要贪婪的蠢货。”想到这个人老约翰不由狠狠地唾了一口，眼中满是厌恶与仇恨。

自那以后，整个领地开始变得乌烟瘴气。地痞流氓兵油子组成的新卫队开始四处敲诈勒索，老臭虫史麦戈则带领着他的收税队开始明目张胆的“抢劫”。包括镇子和附近的五六个村庄在内的整座领地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然而没人能够离开。道路被封锁了，所有想离开的都被毒打一顿贬成了奴隶，甚至镇子上许多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因拿不出名目繁多的新增税务而被抄没财产全家抓进了农奴营。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所有当初跟随老斯普勒出战的士兵家属几乎都被抓进了农奴营，他和她母亲也没能逃过，理由是正因为那些战死者的无能才让老斯普勒战败殒命。

农奴营的残酷生活远非当初年幼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老约翰所能想象。每天只要有光亮的时间就被赶着去不停地干重活，没有光亮的时候被像牲口一样关着。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食物果腹，大捆的黑豆藤蔓、新鲜芦草杆子……吃的同样都是这些喂牲口的东西。

现在想想那时候已经算是幸运了，至少没有同类欺负他这个新来的孩子，更没有随便丢掉小命。他还记得没几天自己就结识了新朋友，另一个比他大六七岁呆头呆脑的小子。那小子还用不知哪抓来的一串蚂蚱恳求他帮忙取了个名字，最后想了半天他帮对方取了个名叫做“帕克”。这个词是老文书官教他的，意思是“成串的蚂蚱”。

那时候年幼的老约翰甚至想过如果能这样和母亲一直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也不错，反正周围能见到的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这么活着的。

可惜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满嘴烂牙的老臭虫偷偷溜了进来，然后拿着半块黑豆饼找到了母亲。老约翰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母亲脸上变的毫无血色一片死灰。现在想想当时母亲多半是同意了，不是因为半块黑豆饼，而是为了两人的性命。

那一夜，年幼的老约翰用“帕克”送给他的骨头锥子狠狠地扎进了老臭虫的后脑，就在农奴营收割的草料仓库里，那时候老臭虫正趴在那个可怜的女人身上。

女人被吓呆了，然后疯一样的撞倒了高高的草料堆将年幼的老约翰埋在了下面……

不久之后有人跑了进来又惊慌的逃走了，老约翰听出那是老臭虫的跟班，跟着他一起来的。好一会又有人急匆匆地怒骂着跑了进来，那是老臭虫的儿子霍格，然后又跟着进来了更多人。

这一次闹腾了很久，老约翰还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被鞭笞折磨的哀嚎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母亲血淋淋的尸体被吊在了囚奴坑边的木杆上，迁怒被同样处死的还有十几个已经无用的老弱病残和那个跟班。下令的是霍格，小斯普勒最得力的手下，领地内新任的执法队长——把所有人抓进农奴营的就是他。

那天白天有人被派了过来整理草料堆，是一帮没被限制起来的半大孩子。“帕克”第一个发现了老约翰，那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