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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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刺眼光线，驱除了房间中盘踞了一个夜晚加一个上午的寒冷，透支了过多精神力，和衣而睡的高阳从迟钝的大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每天早晨驱使着他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的闹铃呢？该死的公鸡叫手机闹钟为什么没有响！

高阳想到上班迟到之后，排骨身材的经理，脸上带着黑的和锅底一样的死难看表情，劈头盖脸地训斥他一顿，然后无情地在考勤表上旷工下面画一个√，再然后，月中发薪水时就会少算几天工资的钞票，高阳止不住地浑身一个激灵。

他鼓起浑身的肌肉，一个轱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恨恨地一把抓起放在床边充满电，到了起床时间却不响的新买二手手机，这破玩意卖的便宜果然有问题！

“不对啊。我都已经把那几分工作都辞了啊，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吃饭了，还这么紧张干什么？自己吓自己，好玩么？”也许是新手机与旧手机的不同样子，让他想起了什么，浑身肌肉紧绷着的高阳，全身的力气一下就被抽空，他虚软的身体，重重的倒回铺着蓝白色印床单的简约实木床上，回想着昨天付出了近乎所有的精神力作为代价交换而来的预言。

晨星世界，星空璀璨，明月高悬的夜晚，寒冷的天气侵袭下，冰牙城行走艰难的道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突然，一团幽影在建筑房顶上像一个高来高去的大侠一般，行迹摇摆不定，忽高忽低，忽左忽右，让人无法预测。这团幽影，就是刚完成了交易，让人被侯爵管家称为“阴影”的刺客，在城市中转着圈的她，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倏地，快速变换着位置的幽影猛然停下了身形，似乎是携带着某种沉重的物品，消耗了过多的超凡能量，她从幽影中取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闪烁着深紫色光泽的长长指甲灵活的运动着，挑开了钱袋上缠绕的金线，从其中拨出了四十枚冰澜王国的制式金币滚入了房顶一个隐秘的缝隙之中，她抬起脚将房顶的积雪一波波地推过去踩实盖住，相信明天，这些积雪，一定会冻成用铁锹都铲不动的邦邦硬冰层。

干完了藏金币的活，她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指从皮质钱袋中轻盈地夹出了一枚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神祗水晶币，仔细地观赏了一小会，手指才带着钱币小心的缩回了幽影之中。

“呵！”幽影之中，发出了一声极为满足的叹息，隐藏在幽影中的锐利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变得柔和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把这枚神祗水晶币藏进了幽影之中的某处安全所在。

然后，从幽影之中取出，金线打开着的钱袋，袋口漏出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剩下的四十三银币二十五铜币。这种不值钱的货色，带在身上过于浪费阴影能量，和可爱的金币藏到一起，数量又太多了，容易暴露出来便宜别人，算了，就当是喂了狗了吧，恋恋不舍的目光，追随着被用力抛起的这袋金线敞开着，露出了不少闪烁着银光与黯黄色光芒的银币与铜币，它们装载在一起，以抛物线滑过天空，掉入了一堆为了抵御着寒冷的空气与夜晚出现的猎食者，而拥挤在一起的无家可归者们之间。

“啪”掉落在寒冷冬夜冻得硬邦邦地面的钱袋之中，发出了在寂静寒夜中极为刺耳的声响，从金线束着的开口中，滚出了几枚闪烁着银光和黯黄色光芒的铜币。当然，还有更多的亮晶晶，隐藏在这个价值三个银币的皮质钱包中。

距离敞着开口的钱袋，最近的无家可归者，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钱袋掉落在地引起的银币与石块撞击，发出的清脆声音惊醒了他。

看清楚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以后，长期处于饥饿状态，脸色青白的精瘦中年男人爆发出了与他的体型毫不相称的敏捷，他迅猛的朝钱袋一扑，手忙脚乱地捡起掉落的钱币塞进了敞开的皮质钱包，然后趁着其他无家可归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冲向了小巷的深处。

冲进那里，瘦小敏捷的他就有希望摆脱身后已经开始追击他的几十个，从可怜的无家可归者转化而成，新鲜出炉的嗜血暴徒。

转着头观察着身后，却没有注意身前的精瘦男人，没有发现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壮的男人，看上去他的胳膊特别粗壮，手里拿着一根看起来跟他胳膊一样粗的圆头大棒。

这个暴徒泛出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彩，他举着手上的大木棒，在头顶转了一圈，恶狠狠地挥向了身前把宝贝钱袋捂在胸口的精瘦男人。

“砰！”精瘦的中年男人，从脑门上彪出一股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喷泉一般喷出来一米多高，精瘦男人一声不吭，像根原木一样咕咚一声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胳膊特别粗壮的暴徒发出了病态的狂笑，他一手夹住死活不知的精瘦男人，一手挥舞着粗大的木棒，不断的倒退向小巷的深处。

“钱袋里有几十个银币呢！光买黑面包的话能买好几百个，有了几百个面包，咱们这几十号可怜人，每个人都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比利，你忘了咱们是怎么一起扛到今天的么？”人群中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呵呵，几十个银币，几十个银币！我凭什么分给你们！有了这几十个银币，我就能在乡下找一个慷慨一点的老爷，租上一块小小的土地，再娶一个看得过去婆娘给我生儿育女。这些银币，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的！！！”叫做比利的粗壮男人，粗重的喘息着，犹豫了片刻，他再次疯狂的喊叫起来，夹在身下被他拖行着的精瘦男人耷拉着脑袋，身体抽搐着，已经在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色之路，长蛇一般蜿蜒着指向了象征着希望的小巷深处。

终于，强壮的男人走到了小巷的转角，他兴奋的夹着已经死去，或者即将死去的精瘦男人，转过了身体，向着小巷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