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难（2/2）

这个愿望，经过人类一千四百年的努力奋斗，已经超额完成了，现在的神祗连猪羊都当不成，全都化成了灰灰。

但是，第二个誓愿，将来您最虔诚的神子，安妮.高.克里斯蒂芬斯必定会为您献上一个大大的江山，作为您善良的报答。

用您那个国家的话，应该是这样形容的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父神阳.高，我是多么希望，能再感受一次温暖的怀抱，被你粗糙的大手，抚摸我的头发，安妮的眼中，开始流淌出伤心欲绝的泪水，她好伤心，好遗憾，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孤苦无依的时光。

父神，我的灵魂之中，你的那份，仍然存在，为何我发了无数消息，你却理也不理，这是为何?你为何不愿与我相见？现在，她也体会到了父神的痛苦，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伤心，这种悲痛，每每想起，就会象海洋中翻涌的暗流，无穷无尽。

悲伤中默默垂泪的安妮.高.克里斯蒂芬斯，她的心，已经随着逝去了的父神，去了遥远的地方，它和父神一起，被埋入了深沉的大地。

安妮沉默地走到舰桥那里，观看着核爆过后的现场，曼妙多姿又千变万化的美丽极光光带，绵延了数万公里，这，就是人类破灭了神祗之后，获得的新生么？好壮丽的景色，只是，父神，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陪我一起观看它?安妮用充满孺慕的情感颤音轻声地吟诵着。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芳华，愿抛去江山换他笑颜如，抵过一生空牵挂！”注①

“导致我陨落的贱人，让我看清楚你的模样，知道妳的名字！我……要找到你，把你和你家人，亲戚，朋友的灵魂全部抽出，扔进我的神国里面用神火炙烤一亿年！”

愤怒的火焰疯狂燃烧，至高神祗勒克斯.尤利塞斯咬紧牙齿，把星铁座椅的把手捏的咯咯作响，祂用最大神力灌注神器王冠，如蛇般蜿蜒行走的裂纹，迅速扩散，不堪重负的神器王冠放射出了刺眼的光芒，其上由星铁拱托着的预言神格，从镶满宝石的王冠上瞬间消失了。

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双眼睛，一双燃烧着银白色火焰，色作纯黑，只有瞳孔无有眼白的眼睛。依靠着至高神祗勒克斯.尤利塞斯无量神力的剧烈燃烧，产生强大的能量将它送入了一千四百年之后，第一舰队的控制台上空，观察着笼罩在道不清看不明，无法形容的一层薄薄雾气的女皇。

从燃烧着的火焰的眼睛瞳孔中心中，发出了肉眼可见的两道光芒，照射着下面轻声吟唱的女皇，可惜，至高神祗勒克斯.尤利塞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那一层如同薄纱一般的烟雾，阻挡了神明探视的目光。

“可恶，我！我必须看清楚究竟是谁导致了我的陨落！”本能的感觉到这层雾气的不同寻常，但是，至高神祗勒克斯.尤利塞斯在陨落的威胁下，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为了改变自己未来的陨落命运，祂的神格所化成的双眼，勇往直前地一头扎进了那层看起来轻薄无比，如同一层透明薄纱的烟雾之中。

戴在头顶上，放射着璀璨光华的碎裂王冠上，突然燃起了烈焰。王冠上面镶嵌着着的十三颗黑曜石象征大地，十三颗红宝石象征太阳与群星，十三颗蓝宝石象征海洋，十三颗琥珀象征万物生灵，一起燃烧起来。

至高神祗勒克斯.尤利塞斯用四万年积攒下来的神力做燃料，产生了无比强劲的推动力，祂神格所化的一双银白色眼睛如同哪吒脚下的风火轮，行动间火焰勃发，日行万里。

可惜，这日行万里的速度在这一厘米的距离面前，也是和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前进的距离，相对于遥远的路途，微小到不使用特殊的方法，器具根本就发现不了自己已经前进了多少。

不，还是有区别的，祂前进的距离，刚开始的时候，必须使用能够观测到夸克的测量器具，才能测量到祂的运动，现在，只需要使用能够测量到原子的器具，就能够测量到祂的运动，勒克斯.尤利塞斯不知不觉，已经在科学的道路上，跨越了一大步……。

虽然，在祂看来，这两者都是用肉眼，哪怕是神祗的肉眼都无法发现的差别。

“这不可能，明明我的速度已经增加了至少一千倍，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原地踏步。”

充血的双眼怒视着那层一厘米厚度的薄纱，祂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增加了至少一千倍，却还是突破不了那怕一丁点的距离，这层轻烟一般笼着女皇的薄纱，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的难以突破?付出了无数神力燃烧殆尽的代价，就是万吨星铁铸就的厚板，也早就被祂钻破。祂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声音，和祂用来从神国发射，向主物质世界传递消息的圣光同速。

即便是祂的速度如此之快，在穿越那层毫不起眼的薄雾时，肉眼看来，却仍然分毫不动。从祂的神国向主物质位面发送讯息的圣光神速无比，在人类看来，如此遥远而不可及的距离，也是瞬息即达，这比蚯蚓都细的一厘米，究竟代表着多么遥远的距离?

究竟是为何，为何！为何我穿不过去这薄如轻纱的雾气！穿不过去就得不到，破灭我至高神祗统治权位的女皇姓名，来历，亲朋，好友，就无法杀死啃噬着本世界神祗统治人类铁则根基的蛀虫，不，我不会失败，我一定！肯定！必定能够穿越这层代表着比无尽深渊的尽头，都要距离遥远的薄雾！

勒克斯.尤利塞斯奋力压榨自身的潜能，向预言神格输送着神力，在祂双目充血，咬牙坚持着燃烧了四万年雄厚积累，其中的过一半神力之后，终于在那层说不清，道不明薄雾里前进了三分之一距离。

劫后余生，欢欣鼓舞的情绪涌上心头，早已从银白转为血色的一双眼睛，在沉重的阻力下继续努力前进着，祂就像一匹拉着十几吨货物的健马，每前进一点，都需要使出浑身的力量。只是，升上天空四万年之后，勒克斯.尤利塞斯，长久的时光过去，妳的头脑是否已经僵化，智力是否受到了损伤?妳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异常重要的事情？

果然，四万年积累的全部神力，统统燃烧殆尽之后，勒克斯.尤利塞斯再次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距离。祂被仇恨侵蚀的大脑，思虑不周漏算了一点，办了一件超级蠢事。祂就像地球上的酒驾司机，开车上路不看油，走到荒村野地汽车抛了锚，现在卡在半道，前进后退都是错。

前进：还有渺茫的可能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几万年后再次走到如今的地位。假如，祂还有再活几万年的机会.....。后退:哪怕祂把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凝聚出来的命运神格充做燃料推动自身，也不可能退回去了。

已经走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厘米，其中的大半的旅程，勒克斯.尤利塞斯整理沿途所见所得，终于让祂想清楚了自己在干什么。祂竟然在规则完全不同，相隔无尽遥远的两个世界之间，硬度超过星铁，距离长于深渊的晶壁上面钻洞！

“这种狗屎，脑残的傻逼事情哪怕再过十万年，我也不会去做，但是我偏偏做了，还完成了一大半的进度，现在骑虎难下，前进就得从头开始，回头必定陨落，真是八十老子，倒崩孩儿，神祗霸业，转头成空！”

注①:节选张杰歌曲《天下》，歌词，稍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