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能出去了（2/2）

说到红豆，今天还真件好事儿——

今天一早韩昏晓在日常抱怨“活动范围太小”“人都快捂馊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一类话时，红豆忽然来了一句：“腿长在你身上，没人拦着不让你出门。”

韩昏晓倒是有些意外，“你就不怕我开溜不回来了？”

“薛神医说了，你的失心症已经病入膏肓。我估计你现在连阜州城有几扇城门都不知道，你能往哪儿跑？我建议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出门后别忘了回来的路吧。”

红豆说得轻描淡写，“再说了……”

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在剑柄上轻轻一叩，那个我放你先跑三十九米反正我刀长四十米的表情，当真有些欠啊……

“也巧，薛神医今日要去悬壶堂购置一批药材，听说小骨头也要替乐游原置办些货物，你们三人刚好同行。”

韩昏晓偷偷白了一眼，什么刀长四十米，这不还是信不过我。

不过能踏出乐游原的大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不跟红豆丫头计较了。

真正置身于街头巷尾，亲临阜州城的感觉跟从窗外俯视真的不一样。脚下的石板路，阜河两岸的垂柳，贩夫走卒从身旁擦肩而过……原来当策马奔行就在眼前呼啸而过时是这样气势磅礴，原来口吞宝剑口吐火龙的街头卖艺凑近了看是这样惊心动魄，原来青楼女子探出红窗的那一笑是那样令人心驰……

韩昏晓之前从窗外看，总还有种旁观者的冷静，此刻才真正感觉到一切都那样真实，那种真实带来的震撼感得难以言喻。

“韩公子啊，韩公子？”一张熟悉的枯瘦大手在韩昏晓眼前晃了晃。

薛神医咳了一声，“啊，这个……这些跟我们一样走路的都是人，那些方块块的叫房子，然后那个白白圆圆的叫馒头……”

“我知道我知道，特么我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房子什么是馒头，那个东西叫桌子桌子上的叫碗碗里的叫面条！”韩昏晓真想给那薛神医一脑瓜子，“老头儿，我只是失忆了，不是特么失智了。”

“老夫这不是担心你么，你看你还不领情……”薛神医又开始了他的那一套絮叨。

薛神医在悬壶堂呆了半天才出来，背在身后的竹篓装了个满。

韩昏晓看着薛神医背后那堆得摇摇欲坠的药草，“买这么多药，你家里开药铺啊？”

薛神医捻须一笑，“韩公子此言差矣，这些药都是为韩公子准备的，老夫可不敢私吞。”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韩公子误会了，你的身体虽然无病，身体之外的病却还没根除。比如老夫问你，这阜州城外三十里有一名山，你可知那山叫什么？你不知道。老夫再问你，这阜州城百里之外，有一个在江湖赫赫有名的门派，你可知那是什么门派？你不知道。老夫再问你……”

“行行行……”韩昏晓摆了摆手，“我有心病行了吧。”

“韩公子此言又差矣。”薛神医说得慢条斯理，“从医学上讲，韩公子是脑子有病，你看，这《黄帝内经》云……”

又来了……韩昏晓随手从背篓里抽出一根药草，“这是什么药啊，长这么奇怪……”

那药草古怪，薛神医的神色好像也跟着一块儿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