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选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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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昏晓越来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都已经十七天了，自己愣生生在这间装修风格混搭的屋子待了十七天，吃喝拉撒，活动范围不超过二十平米。

每次想偷偷溜出门都被一红一绿两颗豆拦了下来。拦得次数多了，韩昏晓越来越发觉，其实红豆那样冷冰冰的真的还好了……

至少……红豆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话和表情，往门口一站，手在腰间一按，裙摆一扬，露出的那柄剑就会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不准。

而小绿豆就比较厉害，每次韩昏晓想出门，小绿豆也不拔刀也不拔剑，她只会一脸忧伤地坐在床沿上看向窗外，两只手紧紧地扣着裙摆，一双大眼睛里写满失落和酸楚，叹一口气，“公子又犯病了。”

这倒没什么。

关键是接下来小绿豆会在十秒内做出一系列动作，她会先嘟起腮帮子，抿一抿嘴，然后腾一下站起来，双拳用力一握并向下一顿，接着用一种“我要振作起来”的表情看韩昏晓一眼。

那眼神韩昏晓太熟悉了，就是日本电影里妻子看向软弱无能的丈夫的表情。

看了也就看了，最让韩昏晓头疼的是接下来小绿豆会轻声说一句：

“我去找红豆姐姐。”

这十几天来，韩昏晓最怕的大概就是这句话了。因为每次说完这句话后不出十分钟小绿豆就会兴高采烈地回来，有时候是蹦跶着的，有时候是哒哒踩着小碎步的。

蹦跶着的时候她都是手里有盒，盒里有药，绿色的难吃的药。

哒哒踩着小碎步的时候她是手里有盘，盘里有盆，盆里有鱼，大个的红色的鱼。

红豆就跟在小绿豆身后，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随意地在腰间摆动，时不时地拨动一下裙摆，亮出她那柄青绿色的长剑。

“看着他喝完。”

“整盆喝完。”

……

韩昏晓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喜欢绿色跟红色，真的不喜欢……

不过除了要被逼着喝下一盆莫名其妙的鱼汤和嚼几颗苦得齁嗓子的药丸外，每天的日子过得当真算是不错的。

眼下虽正值盛夏，天气却没热到那种离开空调活不了的地步，而且那两个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整了几大块冰砖放在屋里，时不时便有丝丝凉意覆到皮肤上，这时候喝上一杯备好的冰镇酸梅汤。

嗯，当真是不错的！

韩昏晓正翘着二郎腿以一个及其标准的葛优躺姿势横在床上，忽然发现了一件这十来天从未出现过的事——

那个从来都不跟自己讲一句话的灰衣服丫鬟进来了。

红豆守在门外，小绿豆出门买菜去了，这屋里现在就自己一人，她此刻进来应该是要找我的吧……韩昏晓这样想着，说起来，可能红豆跟小绿豆都太显眼了，还真没怎么仔细看过这丫鬟。

趁她进门时，韩昏晓看了一眼，鹅蛋脸，脸上有几点雀斑，长得说不上好看，却有种让人舒服的亲切感。

韩昏晓起身去迎，顺势想接过她手里端着的果盘，她却退明显的缩了一下，端着的果盘一晃，一颗苹果滚到了地上。

随着苹果落地，灰衣丫鬟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捡起苹果，捧在手里用袖子轻轻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又小心翼翼的去捏着苹果在地上摔出的一块坑，好像这样捏就能把那块坑恢复成原来饱满的样子。

从俯视的角度看，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瘦弱丫鬟，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挺惹人心疼。

灰衣丫鬟的脸蛋从苹果后面露出来，眼眶红红的，刚哭过？

大概这丫鬟是这具身体前主人的……熟人？韩昏晓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对不起啊，我现在记忆有点儿混乱……你是？”

不问也罢，这一问灰衣丫鬟嘴角往下一抹眼泪簌簌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面对这手捧苹果的姑娘，韩昏晓感觉脚底有些发飘。

这回是当真摊上事儿了。

从跟灰衣丫鬟聊天得知，她叫小骨头，是这身体前主人的青梅竹马。小骨头，小绿豆，红豆，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这样取名字么……韩昏晓叹了口气。

小骨头跟上一个韩昏晓在同一个村子里，后来遇到了饥荒，都被家里人卖到了这个叫乐游原的地方。按小骨头的说法，乐游原算是这阜州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三教九流聚集，黑白买卖都做些。两人在这儿干杂活，日子清贫，却也温饱不愁。

直到不久前来了一群人，衣着华贵，在乐游原四处逛了很久，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莫名其妙就团团围在韩昏晓跟前，临走前给咱们总掌柜的留下了一大笔银子就走了。

“那些人好像是太监，说是要把你买到宫里去。”

“啊？”韩昏晓脑袋嗡嗡作响，“进，进宫？掌柜的就这么把我卖了？”

“总掌柜没答应，说你虽然是个伙计，但他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就像亲儿子一样，舍不得。他又托人把钱还回宫里去了。”

“算他有点儿良心！”韩昏晓不顾小骨头看自己的奇怪眼神，长舒一口气。

“可是……”小骨头轻声讲，“你答应了的呀。”

“嗯，啊？”

“你自己去跟掌柜的说，求他答应下这桩买卖，说是……”小骨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是为了我，让掌柜的把那笔钱留一点儿给我将来做嫁妆……”

韩昏晓觉得刚拆掉绷带的脑壳又痛了起来，关键是眼前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显然是被上一个韩昏晓的这番舍生取义的行径感动了。从她看向自己的表情来看，她此刻正沉浸在一种提前缅怀自己的悲伤中。

看来上一个自己跟这小骨头当真关系不错啊……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才穿越过来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要进宫了？我，我还是个童子之身啊，这也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