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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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韩昏晓是个倒霉蛋。

韩昏晓给自己算过一笔账，他今年大学毕业，学校是好学校，211，985，但从七月份到现在，简历投出去了千把份。

昨天刚接到人生第一个面试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老爷爷，老爷爷不容易，语重心长地跟韩昏晓聊了半天人生理想，那亲切的嗓音，真比亲爷爷还亲。

韩昏晓都快听哭了，心头高兴啊，这他娘的，听这磁性的嗓音，至少是个总监级别的啊，人家亲自来电话，那是看得起我阿九，我得表现表现啊。韩昏晓搜肠刮肚了半天，别说什么加分项了，连个显摆装逼的头衔都没有，哪怕是某某学习组长都没有！

电话持续了约莫半个钟头，韩昏晓真的想不到什么能说的了，憋了半天，讲道：“领导，我……我是韩昏晓。”

电话那头说：“哎，好好好，昏晓啊，我是东蓝天公司的……”

日哎，东蓝天这个名字……大气啊！

进这家公司后，我韩昏晓肯定大展拳脚……

老爷爷颤巍巍地说：“好孩子，爷爷求求你，以后咱别把广告贴电线杆子上了，爷爷做环卫工人不容易，这一天天光看你那头像就看了千把遍了……”

挂了电话，韩昏晓很落寞。

他决定去吃十三根烤串，这十三根烤串里有一根是大腰子，有一根是五肉，其他的都是菜。

必须这么点！

一根腰子，一根五，十一根菜。

每次韩昏晓感到落寞的时候都会这么点，因为有人曾经说过，说是当一个人能把一棵树上开多少儿数出来时，这个人才算是真的寂寞。

上一个这么做的是李寻欢。

韩昏晓当然不会信这武侠小说里的梗，他不会去数，但他会数菜，他会去数一朵菜上有多少颗小骨朵儿。

而他点十一根菜的原因是曾经有个人叫苗苗，苗苗跟他讲过，菜是天然完美分形，理论上有无数小骨朵儿。

“傻昏晓，你是数不清的，这辈子也数不清，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数不清。”

韩昏晓清楚地记得苗苗跟他说这番话时眼睛前面的两片大睫毛，一上一下扑闪着，好看。

那天韩昏晓数清楚了，那个数字是200。

苗苗有200根睫毛，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一拿起十一根菜，韩昏晓就想起了苗苗，想起了那200根睫毛，还有那天那200根睫毛上沾上的泪珠。

可惜苗苗说得的是对的，他永远数不清菜上有多少骨朵儿，别说十一根，一根都数不清。即便数清了，苗苗也不会再跟他复合，她对自己失望透了。

只要跟数沾上边的，一定令人寂寞，那句话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不错。

韩昏晓整理了思绪，捏起手里的串儿，把简历往烧烤摊旁的电线杆子上贴。

烧烤摊的老板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他从一旁捡了几根稍微烤焦了的肉串，又从袋子捡了两块热馒头拿去给了韩昏晓。

韩昏晓不啃声地接了。

韩昏晓扔掉了手里十三根从地上捡的竹签，那上面的油沾着泥土，既没有腰子五肉，也没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