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记忆(2/2)
晚上冒出来个老妈男朋友。这娘俩莫非有遗传?
与老人通话约定见面时间,张三坚持由他晚辈宴请,老人最后同意了,附带条件希望看看他们全家。张三答应了,随后给老婆去电话通知,让她下班后去学校接崽崽。他又给志军去电话,让他回家陪小爷吃饭。今天天气特别冷,他不想带老人外出。
“三儿,谁啊?咱全家要全员赴宴。”小志显然不想打扰儿子学习。
“一老头。怎么说呢?我估摸着啊是我妈,你早逝婆婆的婚前男友。”
“你又不正经?”
“正经着那!既然老头返乡,就订老东门本帮菜馆了,你俩六点到。”
“怎么不提前说啊?”
“我也是刚接到大姐的通知,他们之间有联系。”
医院联系妥当后,张三立马返回办公室。期间秘书来过几次电话,下午几个部门经理脚前脚后找他。
几个部门经理?什么事一股脑找上门来?年底农民工结算,难道出了问题?不对,都全额支付了。
张三回办公室屁股没坐稳,办公室主任笑呵呵进来了。
“难得笑脸啊,有好事?”张三也笑。
“在董事长领导下,咱公司天天好事!那个,那个啥?”主任还笑。
“到底啥?”张三问,主任平时不吞吐。
“建桥归您主管,其实我办公室也是哈!”主任套近乎。
“怎么还“您”上了?啥事?明知故问,办公室归张总,难道你有什么对他不便汇报?”张三问。
“是,不是,不,部门归张总管,但我主任直接归您管是吧?”
“是。我家里大事小情真没少麻烦你,咱俩有啥说啥,痛快点,啥事?”
“我要副扑克。”主任笑的腼腆。
“谁跟你说的?”张三转身从书柜里取出两幅扑克加上两把火机塞他手里:“这火机我还没送过谁,哦,你们张总我送了。”
“谢老大!礼物太珍贵,噢,芭莎时尚美女呀,哎呦我的天!真抗冻啊!谢谢!”主任兴高采烈转身。
“哎,哎,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下午班上,陈总他们来我这要扑克,说高总有我大主任肯定有,我管中层福利嘛。还说伺候老大,我肯定有不少。”
“高总?对,还特么能是谁?”张三骂。
“午休他们甩扑克,用的就这个。”主任挥挥手中扑克:“几位经理跟我说,说我肯定有存货。当时我说我没有,草!他们齐刷刷冷笑,眼神像把刀,陈总恨不得上前扇我一巴掌。老祖宗说的对,红颜祸水啊!通知你一声,我是隋姐通知后第一个赶来的,那帮犊子随后就到。”
张三起身,提提裤子:“我特么就是东郭先生,发贱!高总这人信不过,生在抗战那会他就是汉奸!我给你的收好别乱说,我没剩多少了。”
“当然。”主任保证:“当主任就得嘴严,你妥妥放心!”
“次奥!高总上午就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你嘛,我确实放心!”张三点支烟:“隋姐说下午几个人在我门口逛荡,也为这事对吧?”
“应该~吧。贾总还在我办公室墨迹,隋姐偷偷告诉我你回来,我抽空撒尿过来的。”
“老高这个王八犊子!”张三又提了提裤子:“行了,你回去统计楼里楼外各部门一正一副人数,然后你来取扑克分发下去,董、监会给过了。”
“董事长,那你给刚我的两副,难道我要分给副手小刘?”
张三无可奈何,痛心道:“我再给你一幅。这个福利算你办公室搞的,不要推我身上。高总这个犊子!”
“算我个人行为都行啊,这事多交人。”主任攥着礼物哈哈笑。
“福利不白给!你马上通知高总,我每副牌十五美金,你发了多少跟他结账,把钱收回来给我。他不服,你让他直接找我理论,他特么玩我。”
“董事长,你这个教训好!电视剧里内奸或者反水的都这下场,双手赞成!”
“我对大家一视同仁,他这么搞破坏安定团结。”
“明白。我回去立马统计,否则你消停不了。”主任出门步履轻快。平时在楼里高总一副高人一等般神气,吃喝扣扣搜搜铁公鸡一毛不拔,这次让他赔上几千大洋。
张三不是舍不得送人,像张总、孙总彼此熟。给别人,这些玩意毕竟有点那个啥。
“真有雅兴啊!听说你在卖芭莎时尚杂志?”李四QQ张三。
“高总嘴巴一漏勺!主任刚走,不知道还谁来?”
“我也过去?”
“WELLCOME,本少亲自伺候你!”
“免!你多了点零件。”
张三向秘书喊一声:“姐,给调杯好喝的咖啡!”
说话讲艺术。秘书端咖啡进来忍着笑,下午办公室陆续来不少稀客,嘀嘀咕咕后她才明白啥意思,好在她是有了。
“你可真忙啊!”隋姐放下咖啡:“喝完休息,下楼散散步,办公室乱啊。”
张三呵呵干笑遮掩过去。
他把书柜上的黑白全家福摆放在办公桌上端详。日期70年11月15日,父母坐在前排,他坐在母亲的怀里,后排站立着大哥、大姐。父亲带着文弱的圆眼镜,神情似乎有点心烦,母亲梳着女篮五号头,似乎直视着相机。后排的哥哥头顶军帽,木讷地,手举着书本放在胸前,大姐扎着小辫,听话地注视前方,也举着书本放在胸前,不听话的张三应该是被妈妈摁在了怀里,与大家一样,他的胸前也别着一枚像章。照片右上角题字“为人民服务”
那年代家庭照好像千篇一律。
有时想妈妈的时候,他就把照片摆出来看看。时间弥久,母亲的印象也越发模糊了。但在他的眼里,妈妈永远是美丽善良(走得早嘛)。
母亲的哺育、溺爱刻在张三的心扉里,成人后他努力尊重女性。
除了照片,关于母亲的记忆,张三还珍藏着一本新华字典。字典扉页上是母亲清秀的字迹“2年6班张三”。每每看到字迹,仿若美丽端庄的母亲,静静地立在他身旁,默默抚摸他的小脑瓜,每次看过张三热泪盈眶。
母亲DL财校毕业(现某财大),五十年代学校还是中专。小时候姥姥说起母亲的工作,会说“拔拉算盘子”,现在时尚,叫金融或财务。
她出身在商人家庭,兄弟姐妹9人,六个哥一个妹一个弟,她老七。
也许是上面六位哥哥的缘故,作为第一个丫头的她,出生后备受姥爷偏爱,打小具有大哥风范,难听讲就是飞扬跋扈,上下通吃。
“小三,儿时你耍起来的时候,二姥总说你像咱妈。”大姐曾对他这么说过。姥姥、姥爷真人,张三在娘胎里没机会见面,可二姥他熟,大了后才知道为什么叫“二姥”。大佬是母亲的亲娘,二姥是姥爷的小房,母亲亲娘的远房小妹。据相关传说,复盘当年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大佬生了一堆娃照顾不过来,就让她老家表妹过来帮忙。平日接触多了,姥爷由感谢到感动,顺水推舟收下了。后来二姥生了个儿子,五十年代支边去了云南,没几年患急病走了。
后来姥爷、姥姥去大连长子家养老,二姥和他儿子留在老家。
儿子走后,二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妈妈照顾她一段时间,生病后自顾不暇,小姨把她接走了,给她养老送终(要表扬张三他爹,也常年坚持汇款。)
二房的二姥一辈子小心翼翼,看着照顾她晚辈们的脸色生活。尽管晚辈对她非常好,但拘谨客气随身自带。
如果说家里有对二姥不客气的人,那就是张三亲娘,刀子嘴豆腐心。儿时张三碰到过几次场景,偶尔妈妈给她买新衣服,她藏起来舍不得穿,过后又找不到,这时妈妈就会骂她;夏天热给她买冰棍消暑,她舍不得吃,偷偷放在瓷缸子里,等孩子们放学回来时化成一滩水,这时候大小姐妈妈也会骂她。
据大姐讲,姥爷勤俭持家,当时有自己的烧坊、油坊,产品打上了统一商标“朝阳”,在城里自家商铺经销,甚至外销到关里。
张三去过两次目前还在生产的朝阳酒厂。厂里的荣誉室里是这么介绍的,朝阳酒厂创办于1920年,当时仅10余名员工,发展至1925年产量已达350000斤,成为行销东北的品牌。1955年更名为胜利酒厂,后于1982年恢复原厂名及商标。
张三看看表,把照片放回原处。温习关于母亲的记忆,晚间宴请会多些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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