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科学的春天(八)(2/2)
小特里普曾经天真的以为,东岸人也是用此类数学方法来分割刻度的,并且曾经还惊叹过他们为什么将每个刻度都划分得如此精确——即便是再不晓事的人也明白,精确划分刻度是精密生产的关键,旧大陆的人不是不想加工出更高精度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这次在近距离参观了东岸人的车间后并得知刻线机的存在后,他是真的被震撼了,并且当场询问联合省能否购买这种精密仪器,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小特里普的努力自然是无疾而终了。因为不论是陪同他的东岸贸易部官员还是大鱼河兵工厂销售科、技术科的人员,都婉转而坚定地拒绝了他,表示这是非卖品,让马尔科本人感到非常遗憾,并暗暗记在了心上,打算回去就设法让人开始研发,虽然目前他们是一点头绪还没有呢。
其实,马尔科·特里普看到的这台刻线机出自工程技术研究院机械所的一帮人,是专为平日里遇到的少许加工精度要求较高的零件,而历史多年特别研发出来的。一共制造了两台,上个月刚刚面世,然后立刻便被送到了大鱼河兵工厂和第一重型机械厂进行测试,顺便给他们生产的一些仪器进行分度,比如对六分仪和测地环进行机械化刻度,而不是如同以往那样费时费力地进行手工刻度,更何况对于一些大型仪器来说,手工刻度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刻线机的重要性就无与伦比了。
老实说,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其工业生产真的已经对刻线机的要求如此迫切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其实在目前的东岸,大部分生产过程对精度的要求其实是没那么高的,目前刚刚搞出来的两台刻线机,其实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回。但正如那句老话所说的,有和没有区别还是很大的,有了这玩意儿,就代表了东岸机械加工行业进步的某种可能性,这可远远比单纯地在材料或其他方面取得进步要重要得多。
这台刻线机利用了分度板原理,即东岸人在曲柄转动次数与分度板的转动角度之间建立了一套对应关系,然后又采用了通常的方法寻找出分度,制造出一块复制靠模,被刻线的圆盘固定在上面,刻线刀在下面转动,这是刻分度的;而用来刻直线的机器则比这稍微简单一些,即一块已分度的靠模板在高倍率透镜下移动,与此同时一根待刻度的直尺在刻线刀下移动,其位移是通过带螺旋齿的板在一边与一根由曲柄转动的蜗杆相啮合而获得的,同时板的另一边与承载靠模板和直尺的拖板上的齿条相啮合。
从这里我们便可以看出,东岸任目前搞出来的所谓刻线机带有浓厚的17世纪特色,与后世的大相径庭,倒是可以在本世纪欧洲的一些钟表匠们的灵感中找到相似之处。但无论如何,这两种分别用来刻分度和直线的机器的发明,极大满足了东岸人的测量、航海、天文、精密加工等领域的需求,对于国家基础工业水平的提升,是无论如何唱赞歌都不为过的——这从执委会诸公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责成政务院出面,成立一家直属于他们的企业“东岸精密仪器公司”,并调拨资金和人员,将其骨架充实起来,为东岸工业的发展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
而除了刻线机之外,工程技术研究院机械所的研究人员们同样还搞出了一些其他的“有意思”的小玩意,比如测量金属热膨胀的膨胀仪(钟表制造者们一定爱死了这种仪器)、比如精度比原先提高了很多倍的比较仪等等,都是非常实用的精密测量仪器,更是工业上不可或缺的。
据说新成立的东岸精密仪器公司未来的首要任务就是继续完善两种刻线机、金属膨胀仪、比较仪这三种精密仪器,同时也要想办法制造出一批来,给各国营大厂使用,以提高他们的工艺生产水平。此外,像天文学仪器、大地测量学仪器、物理学仪器等实用的大大小小的仪器也要着手研发、生产、改进起来,这不光是教学和研究上面要用,就是陆海军对其的需求量都相当不下,不可小视。
马尔科·特里普虽然不知道东岸精密仪器公司的成立,但这会他是真的特别羡慕东岸人有刻线机来着,并且脑子里开始转动起了一些不好的念头,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乘坐的东方街车公司的轨道车是用小型蒸汽机驱动的,这得益于东岸技术水平的极大提高,可以在不减小输出功率的情况下,尽可能使得蒸汽机变得更小,然后便带来了许多新的应用,比如这个正在蒸汽机车牵引下缓缓前进的实验性轨道街车。
小特里普对这种蒸汽轨道街车的评价不低,但他觉得更令人心动的是一款他曾经在东方县郊外见到过的一辆被东岸人称之为“自行车”的机械式车辆。那是一种能够让人坐在上面并推动自己前进的神奇车辆,车架是木制的,中间有一个马鞍状的东西供人骑坐;木制主车架上用铁架安装着两个同样大小的轮子,可以通过固定在前叉顶部的一个把手让前轮做相对于车架的转动,如此车子便载着人向前移动了。
特里普是在东岸前主席强全胜之子强小满的家里见到这种车辆的。当时强小满骑在这辆没有安装任何制动系统的车上,两脚轮流大步瞪地,推动自己前进,结果在一次惊心动魄的下坡过程中摔倒了,车辆也散了架,但毫无疑问这个过程是亦可赛艇的,非常刺激。
蒸汽轨道街车很快便停在了联合省大使馆门口,马尔科·特里普在着随从付完车资后,便整理了下衣装,然后大踏步地走进了大使馆内。不料,就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却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物,一位他曾在阿姆斯特丹打过交道的老熟人,来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默·德扬(前荷属南非殖民地总督)。这令他稍稍感到了些许奇怪,同时也有些不安,心里暗暗想着:“难道远东方面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这可太糟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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