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怀壁其罪剑祸来(2/2)
“也有解法,只要能遇到狗相之人便能幸福一生。”
“狗相之人?就这样简单?“老太太疑惑地问。
“哈哈,找个属狗的人嫁了不就得了。“凌梅嘻嘻地说。
“那也不全是,除非这狗相之人要十分爱她,百依百顺愿为她终身当狗的才行,试问,这样的人能容易找到吗?“
“这倒也是。“老太太陷入了沉思。
送走了算命先生,老太太到凌正途的书房中将刚才的事告诉他,凌正途听了哈哈一笑了事,也没多问什么。
他们那知,就是这算命先生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就当在夜里,凌府外面来了一伙蒙面人约有四十多个,全是身着夜行衣,一律手提大刀长剑。除了正门外,其余三面都被围着,先有两人从后院的山坡上借着草丛掩护滑下,悄悄杀掉后院守夜的护院后,潜至那凌保久住的小院内,小院门前有一个护卫在守夜,那潜伏而至的人如鬼影似的飘到那护卫的身后,猛然举起手的大刀迅雷不及掩耳的劈了下去,护卫连叫也没叫一声就身首异处了。尸体倒下之时,下手的黑影子用手扶住,慢慢地放在地上后,又一晃到了一处窗前,将一根细竹管从腰间抽出,戳穿窗纸,用嘴在竹管一头轻轻地吹着,一丝丝烟雾就灌进了屋内,接着那人又潜到另一间房的窗口同样施为。约摸过了片刻,他回手招了招,躲在院门外的那人也进了来。那放迷烟的先进屋内去看了看,指着东边的一间房指了指,自己则进了另一间房内。后面的那人进到房内后,只听到“扑哧”“扑哧”两声,凌保久和他媳妇就被杀害了。而另一个人则从西房内出来,肩上扛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凌梅,对前一个人打了打手势,就快速地向后山跃去。
留下的那人,从怀里掏出火石点燃了窗帘开始烧起来了。火光一起,那伏在外面的蒙面人就全部“扑扑”地跳进了院内,立即分成四拨,分别冲去。
这些人一跳进院内,那些守夜的护院就知晓了,一声锣响,四处便喊了起来: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凌正途刚刚睡下,听见锣响他翻身而起,跃到门前一看,只见儿子那边的院子火光冲天:
“遭了,遭了。”他一边穿衣一边点灯。
“李春!李春!”
可喊了半天,也未见回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只得拿起放在床边的一把宝剑,抽出来就想往外冲去。
“嘭吧”一声,房门就被撞开了,当头跳进一个蒙面人来,也不说话朝着刚要出门去的凌正途当头就是一刀。
那知凌正途也是练过的,虽然年老力衰,但雄心不减。见刀光压来,一个埋头伏身,同时手中的宝剑横扫而过。
“哎哟!”惨叫声起,那挥刀劈来的蒙面人已被划破了肚皮,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凌正途来不及喝问,只道是来了土匪,忖度几个土匪就凭自己的身手也能应付。转身过来刚一站定,屋内已经进来了四个蒙面人,分四角站定,把他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啥?”他喝道。
“找你借点东西。”站在前面的那蒙面人说。
“借东西?啥东西?”
“一把宝剑!”
“哦,要这个哟,拿去吧。”
凌正途把手中的那剑递了过去,但对方不接。
“不是这把。”
“不是这个是哪个,我只有这把。”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人威胁地说。
凌正途听了这人的语气,知是今夜凶多吉少,也就提气戒备,想找机会出手。
“你们要找的宝剑我多得很,就看你们敢不敢来拿。”话还未说完,他就一剑向后从腰旁穿过,一下就把站在身后的一位蒙面人刺中。
“啊!”一声,那人倒下了。
他没停手,反手向前一抽剑,一招抽刀断水又连绵而出,站在右手边的蒙面人根本没想到这个老人会主动进攻,等他反应过来时,剑光已照面,他本能地将头一歪,宝剑已劈上肩膀。
凌正途收藏的兵器中,数宝剑最多,平时练剑随便一把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这卧房中的备剑,已是他平时挑选过的,那有不锋利的。那蒙面人也没怎么感觉到痛,一条膀子就掉在了地上。
“啊!”掉膀子的人没叫,反而是另外两人发出尖叫,一弹脚便双双跳出房去了。
见放倒了三个,凌正途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把将那没膀子的一掌推去,那人往后倒时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凌正途将那人的蒙面布扯开一看,根本不认识。
“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我的宝剑,我又没惹哪个。”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想着哪些人可能是自己的仇敌,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谁来。
“嘿嘿,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有几刷子呀。”门外传来一个阴冷的腔调。
随即走进来一个也是蒙着面的人来,但他不象其他人,手中没有任何兵刃。此人身态略胖,身材魁梧,步态稳健,一看就是类似领头的人物。
凌正途见此人大咧地走进来,又没带兵器,以为是机会来了便一个箭步上前,冲剑而出,刺向那人前胸。
那人却不慌不忙地,横切一步,再一侧身,凌正途的剑锋便走偏一寸,堪堪越过那人的胸前,一剑刺空。
“哟,火气还不小呀,你不要命,难道你夫人的命你也不管了?”
听见此话,凌正途一下怔住了。
那人招了招手,门外就见老太太被推了进来。后面一个蒙面人用刀抵着。
“夫人!”凌正途痛苦的叫了一声。
“快放下手上的剑,要不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示意那押着老太太的蒙面人,那人便一下将刀压了老太太的脖颈上。
“咣啷”一声,凌正途的剑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你们想做什么,找我就可以,不要为难老太太,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知呀。“凌正途被人揑住了软肋,只好软了下来。
“你只要交出那星光剑,就放了你们。“
“星光剑?你们为何晓得的?“
“别问怎么晓得,只管交出来就行了。“
“那好,你们先放夫人,我这就去拿来。“
“别动,老爷。剑给不得,给了也跑不脱的,他们已
经把保久一家给杀了。“
“梅儿呢?”凌正途问。
“也遭害了。“
“天啊!“凌正途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天动地。
他的叫声还落下,那领头的蒙面人就一掌劈在老太太的胸膛上,老太太头往后一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顿时就没命了。
“我与你们拚了。“凌正途暴喝一声。提起全身的内力,略一退身,掤劲骤起,一招搬栏锤,顺势而出,右拳冲着领头的面部而去。凌正途多年练武的底子还在,功夫也不错,这一太极拳招凝聚其所有的内力,其势锐不可挡。拳还未到,那领头蒙面人就已感觉到拳风猎猎,他也是反应极快,一把拉过那用刀抵住老太太的那人,自己则向旁边闪去。
凌正途的这一拳正中挡来那人的前胸,一下就将整个人击飞并撞在门板上,“嘣叭”一下将门板撞烂的同时连人带门也一起飞了出去,那人当场倒地见了阎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领头蒙面人拉人挡拳同时,他也出掌了,一式切掌从上向下劈出,斩向凌正途已伸直的臂膀。凌正途要想收回拳势已经不可能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就要废了。
“嘭哧!“一声闷响,凌正途出拳的右手臂一下就弯折了,软搭搭的挂在肩上。
那凌正途也是了得,手臂刚一折断,趁对手还未回收之时,身子一歪,眦目咧嘴,一式投身向海将断臂一边冲着那人全力腾压了过去,左手拳与左脚同时飞起击踢而出,这一招乃是破釜沉舟,凌老爷子也是听到梅儿被害的消息后,万念俱灰,凝聚起最后的一点内力作死的一拚。
当凌正途这招刚出,那人就已瞧出厉害,脚下一使劲,就往后蹬,想脱出凌老爷子这招的力道范围。但却晚了一点,他上身往后倒时,头部先去,倒还卸了一点力,拳头的力道没有全部打在他脸上,只将鼻子打歪,血流满面。但他的下身却没有躲过那一脚,正中胯下命根部位,一下就痛得他滚倒在地浑身乱颤,立马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些围在旁边的蒙面人刀剑齐出,全都招呼在凌正途的身上,顿时血水喷射,可怜一代名士,被乱刀砍死。
见凌正途已死,这伙人拍醒了那昏过去的领头人。
他站起身来,弓着腰一手捂着下面,一手捂着鼻子。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凌正途,还不解气地一把夺过身边人手上的大刀,又在他身上猛砍了几刀。
“走,找剑去。”他带着一帮人往里边藏宝屋去了。
另一边。凌保久住的小院大火越烧越旺,那陈长信和儿子冲过来要救火,谁知正撞见一伙蒙面人,那些人二话不说,就举刀相砍,陈长信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中。他儿子跟着梁紫玉学过功夫,弯腰躲过来刀,用平时所学奋起反抗,但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不及三招,就被砍中,,被围过来的几人一阵乱戳而亡。
这些蒙面人在凌府见人就杀,见房就烧,那些武师护院虽然也有不少高手,但在这伙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面前,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不到一个时辰,凌府上下五十多人没剩一个活口,整个凌宅,火光映天。
那寻找星光剑的一伙,找到了藏宝室,砸开房门,闯进去洗劫一空,那领头的将星光剑拿起,仔细地看过便装在一个盒子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两张封条包贴起,交给身边一个蒙面人,让他将盒子背在背上,并贴着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那人就倏地退出房间消失了。
“这里的所有房子全部要烧掉,一间不留。你们再去仔细地找一找,看有不有活着的,要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不能有后患。”那领头之人下令放火烧屋
这一夜,凌府惨遭血洗,全家灭门,大火整整烧了一夜一天。
先前凌梅被那蒙面人扛着,纵出墙后来到后山坡一处凹窝,放下凌梅,抓了些茅草盖在她身上,转过头来,蒙面帕后眼孔里两个眼睛向四处仔细地望了望。返身弯腰爱怜地用手摸了摸凌梅的鼻孔,然后起身向山下凌府跑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梅才悠悠地醒来,这时天已放亮。她有些晕晕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身处山野之处,便有些惊慌的想爬起来。
“别动,再歇会,要不会伤了身体的。”一个男音在耳边响起。
她转过头一看,只见白天那算命先生坐在身侧。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守了你一夜,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没命,什么意思?”凌梅有些不解。想翻身起来,刚一动就感到一阵眩晕,就又躺下了。
“你知道吗,你家里昨夜出了大事了,不知是哪里来的人,把你全家都杀了。”
“啊!”凌梅一声惊叫。
“还放火烧了房子。”算命先生说。
“啊!”又一声惨叫,凌梅又昏过去了。
算命先生拍了拍她,不见动静,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拔开盖子,放在凌梅鼻子下晃了晃。片刻工夫,凌梅就醒过来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一边嘶叫着,一边爬起来就要往山下跑。
“不要忙,不要忙,先听我说。”算命先生使劲按住她。
“等我说完了,我们再一起去。这时,那些人不知道走了没有,如果还未走,万一碰到,那不是白白送死。”他劝说着。
听了这话,凌梅安静了下来。一边哭泣一边听算命先生说。
“我昨天上午不是来你家给算了一卦吗?当时,我就算出来你家有血光之灾,给你奶奶说过,但她不信,这也没法。后来见了你,晓得了你是有福之人,不象是短命相,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当天就没走,就在你家附近转悠,就是想看看你家会出什么事。我算命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走过眼,相信这一次也是。于是我守在你家围墙后头,果然,昨天夜里,来了一伙黑衣蒙面人,全是大刀阔斧,杀进你家里,并放火烧房。我见这情影知是不好,来不及多想,就跑进你屋里将你救了出来,当时,你已被烟子呛晕过去,躺在地上,我背起你就跑,一个黑衣人还撵了我一会才跑脱。我就跑来这里将你放下,等天亮了好回去看看。”
算命先生一口气将昨夜里的事说了一遍。
“我爷爷奶奶呢?还有爸爸妈妈他们呢?”
“这个,恐怕也被害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背后着你跑到这里,就一直守着,也不知你家里怎么样了。”
算命先生从背搭里拿水壶来,递给凌梅:
“来,先喝点水,我们就下去看一看。”
“我不喝,快走吧。”凌梅有些等不及。
“好。”
两人来到凌府时,烟火还继续燃烧,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尸体四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爷爷!奶奶!”凌梅呼抢地叫着。
“妈妈!爸爸!”她痛不欲生。
首先看到的是奶娘的儿子陈大寿躺在她住的房子跟前,不远处躺着的是陈长信。
凌梅边哭边找,在房间的废墟上找到了两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
“这两个可能是你爸妈。”算命先生一边翻看一边说。
“爸,妈!”凄厉之声再次响起。
凌梅一下跪在地上,伏身痛哭。
算命先生,将两具漆黑的尸首拉到陈长信和他儿子的尸体边,排在一起。然后扶起凌梅:
“我们再去那边找一找,看看你爷爷奶妈在不在。”
在另一处残垣前,看见了遍体鳞伤的凌正途和老夫人的尸体:
“爷爷,奶奶呀,天啊!”
这时,凌梅已瘫软,连走路都无法行动。算命先生只好半拉半扶地带着她。
“我们要赶紧走,不要在里停这久了,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你还活着,怕是要回来找你哟。”算命先生提醒着。
“那我们去报官。”凌梅有气无力地说。
“这个事情恐怕不能去报,一来官府无能,不一定要给你查。二来,如果报了官,让人知道你还活着的话,就更危险了。”
“那如何办?”凌梅年纪还小,无法拿主意。
“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先跟着我走,让我来安排吧。这事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必定管到底。”算命先生语气坚定地说。
听了这话,凌梅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随着他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半个上午时,梁紫玉就回来了。
看着这焦土一片的凌府,她也半天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时,陆续才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由于凌府地处远郊,又在山坳之中,附近很少有人居住,事发许久才有一些附近的农户人家过来看究竟。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梁紫玉问一个站在废墟前观看的农人问道。
“我也不知,只晓得昨天夜里这边亮得很,象是燃了火一样。”那人回答。
梁紫玉边向前走边问旁人,但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
突然,她站住了,陡然看见前面地上躺着陈大寿,并排躺着的是陈长信。
她惊吓愣一了下,一个箭步就跃了过去,跪着抱起陈大寿的尸体:
“寿儿!寿儿!”她一边疯狂地叫喊,一边拍打着儿子的脸庞。他一会抱着儿子,一会又换边去抱丈夫,哭得昏天黑地,披头散发。旁观人也陪着她掉泪。
哭不动了,她就呆呆地抱着儿子,紧紧地搂着,也不动一下。直到官府来人办案,才将她拉开。
清理现场时,她才想起凌梅,便到处去翻找,见着了凌府所有的人,唯独不见了凌梅。
“梅儿,梅儿。”她到处嘶哑地叫着。
后来,官府清点死者的让她认领时,她也没有见到凌梅的尸首。
“你们是不是找遍了所有地方?”她问那查现场官员。
“你说呢?你看我们来了这么多人,难道是吃白饭的?”官员极不耐烦的说。
“难道她逃出去了,躲在哪里?”梁紫玉心中想到。
她也没对官府的人说还少了一个凌梅。
于是,她等到官府就地埋了那些尸体后,她才哭着在丈夫和儿子、凌老爷和老太太的坟前立了碑,在他们面前长跪下拜后,离开了叙州,走上了寻找凌梅的路途。
此事发生后,梁紫玉万念俱灰,从此再提不起精神来,一心只想寻到凌梅。她所领导的“针帮”也交代给副帮主刘玲珑,自己则一路向北而去。
黑暗中,凌梅和梁紫玉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泪水。久别的重逢让两人都激动不已,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奶娘,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凌梅喃喃地说道,她还象当年那样,喜欢在奶娘的怀里撒娇。
“孩子,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奶娘也再舍不得和你分开。”梁婆婆十分动情地说道。
自从她的儿子死后,梁紫玉就把所的爱意放在了凌梅身上,虽然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找到,但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找到的希望。只要一天没得到她的确切死讯,她都会一直找下去。
现在,活生生的凌梅就在眼前,她心中那股支撑的劲儿仿佛一下泄去了,取而代之的倒是满满的爱意。她不停地抚摩着凌梅的头发,将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
这时,城南那边空中的一声哨响起,打断了二人的沉浸。
“那边好像动手,我要过去看一下。”梁紫玉说。
接着二人商定,由行动自由的梁紫玉方便时去刘进忠的住宅找凌梅。
凌梅告诉了她的地址,并说:
“刘进忠每月中按例是每隔三天在衙门全日值班,晚上也睡在那里。你有空就来,我等你。你来时,学三声猫叫,我就知是你来了。”
学猫叫是小时候奶娘和她经常玩的游戏。
“要得。”梁紫玉紧紧地搂了搂凌梅后,跨过菜园子,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凌梅望着梁紫玉逝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飞快的朝凌家院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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