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关于小黑的往事（2/2）

侍女跪在地上呜咽道:“我姐姐她刚刚也生了孩子。可她的丈夫是鲛人族抵抗派头领，她想离开，她的丈夫却要将孩子留下。姐姐偷偷抱着孩子跑了出来，我却没有办法帮助她。”

王后看着自己怀里乖巧的孩子，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刚生完孩子的人，总是忍不住心怀怜悯。

“走吧，带我去去见见你姐姐。”王后开口。

侍女恭敬地给王后磕过三个响头，感激道:“谢谢王后”。

侍女的姐姐穿着奢华，看起来地位并不低，此时面容却十分疲惫。她远远看见自己妹妹带着龙族新王后到来，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

“见过王后。”侍女的姐姐还是按照规矩向王后行礼。

“你的事我都听侍女说了，我可以替你保护孩子。只是，你以后不能再与他相认，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我会保他衣食无忧，不会苛待他。”王后轻蹙着细眉说道。

“只要王后留他性命，让他做个普通人也好。总之不要再让他回到鲛人族。我愿意以死担保，让王后放心。”侍女的姐姐一脸决绝，将孩子交给王后。

“不必这……”王后话还没说完，侍女的姐姐已经挥刀自刎。

“姐姐！”侍女哭喊着跑上前，扑在姐姐身边。

“谢谢您，王后。妹妹，让他以后做个普通人。”侍女的姐姐交代完遗言，头歪向一边。

“姐……姐！你回来，我带你走，我们去陆地上，去你想去的山谷隐居，姐！”侍女趴在姐姐的身体上痛哭。

王后怀里的孩子也有所感悟般开始啼哭。

侍女姐姐的身体渐渐变回原型，是一条粉尾鲛人，不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一颗珠子。

“走吧。”王后开口道。

侍女捡起地上的珠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是去亲人的地方。

“以后，你就叫雾褚吧。”王后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怀里的小鲛人有了姓名。

龙王并没有多问，他将雾褚分配给自己的小儿子敖阙做伴读，龙族万年生涯，两个人一同长大，雾褚性格沉稳，总是能将活泼的敖阙镇住。

后来侍女年迈，离开了东海，去了陆地上的山谷，要将自己和姐姐葬在一起。

敖阙终于长大，懂得了世事无常。母亲开始衰老，父皇一把年纪竟然又娶了新妻子。

敖阙亲眼看着母亲自杀在房间内，他知道是父亲逼死了母亲。雾褚就在他身后，抱住想要将龙王杀掉的敖阙。

雾褚和敖阙被这个温柔的王后一同养大，他对王后的感情同敖阙是一样的。可是他们不能轻举妄动，敖阙的兄长们对龙王的位置虎视眈眈。

终于，他们熬死了老龙王，斗垮了敖阙的兄弟们。敖阙没有下尽死手，只是将兄长们发配到了各个海域。

直到有一天，鲛人族首领去世。老鲛人们想到了曾经被将军妻子送出去的孩子，那是他们暗中应允巡逻士兵故意放过的将军妻子。

龙族条件比鲛人族好太多，鲛人族的继承人被龙族养大，取得龙族信任后再一举拿下龙族，他们鲛人族就能继续成为东海一霸。

这些都是雾褚所不知道的。他只是在某一天，无意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小心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王后面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被老龙王打败后殉情，知道老龙王屠杀了自己父亲所有手下。

虽然这些与自己爱人敖阙毫无关系，可是他心里始终有一块隔阂。

鲛人族长老送给他一把匕首，可以让龙族乖乖听话的匕首。雾褚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摸着这把匕首。

他看着敖阙应对各种族忙的焦头烂额，还要与想来联姻的四海其他龙族虚与委蛇，敖阙不再每天陪着他。

敖阙似乎也在躲着自己。

敖阙自从当上龙王以后，就没有喘气的时候，天知道当时他老爹怎么一边做龙王一边吃喝玩乐，没事还要去征战四方。

现在他不仅要处理公务和外交事项，还要操心自己和雾褚的婚事。雾褚从小脸皮薄，在床·上被自己怎么折腾都不愿意出声。

自己求婚他肯定会拒绝，干脆就直接举行婚礼，反正雾褚是他家的，肯定不会拒绝自己！就是这两天大概要冷落雾褚两天。

直到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心窝。敖阙回头，那个人是他家的雾褚。

匕首上被涂抹了东西，插在他心脏却是刺骨的疼，血肉感觉都要被融化开。

雾褚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仇恨，敖阙不敢问为什么，他甚至坚持不了人形，直接化成原型逃走。

他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只是再也用不上力，体内的血液像是全部被蒸发掉。敖阙晕乎乎觉得，自己这会肯定像一条晒干的蟒蛇。自己还有几十年才成年，体型都没有别人眼里的龙那么大。

太阳很刺眼，刺的他眼睛酸酸的。可是龙不能哭，龙一哭，人间就会发大水。

敖阙感觉自己的被扎的心已经不疼了，可能是心死了。他委屈地用小爪爪捂住脑袋，不让自己想雾褚。

敖阙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时淋雨，有时被太阳暴晒，有时雪花飘落在他身上。

终于，他身下的草地长起小花朵，敖阙觉得自己已经是回光返照。

一对年轻夫妇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相公，这有条小黑蛇！”

众人从雾褚的回忆里出来，都是一脸复杂。龙黎明和澹台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男的是条美人鱼。毕竟在他们眼里鲛人和美人鱼都是一个品种。

澹台隐也有点惊讶，龙渊则是知道小黑是龙以后，就没把雾褚当人想过。能在海底一起做竹马竹马，至少也会是个水产品。不过他一开始以为雾褚会是小白龙。

“那个，虽然你是被利用的，但是小黑好惨啊。在筹备你们婚礼的时候被你扎心。”龙黎明尴尬地开口。他感觉雾褚有点渣，小黑母亲救了他，把他当亲生孩子照顾，他还伤害小黑母亲唯一的儿子。

无论如何，上万年的养育都不是假的，怎么就被从没见过面的亲妈亲爹复仇论迷惑住双眼了。

“鲛人擅长幻境，怕是他们趁着雾褚心乱的时候，将往事虚构了一遍，改成了他们希望雾褚看成的模样。”龙渊严肃分析，毕竟当时雾褚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

“是我的错，如果我对他的爱坚定，我就不会被幻境趁虚而入。他躲我为了筹备婚礼，我却以为是他要抛弃我。从他坐上龙君的椅子后，我们的地位就开始不对等，我除了是他的青梅竹马以外，唯一的身份就是他的伴读。”雾褚第一次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澹台熙也有点可怜这个人，父亲是叛军，母亲为了保护他自杀。被爱人的母亲养大，却一直心底自卑。

“我们不会干扰你重新追回小黑，不过他原不原谅都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我们不会去干预小黑的想法，毕竟那是切肤之痛。”龙渊认真地看着雾褚。

雾褚点点头，继而又想起什么似得，对澹台熙和龙黎明示意，两个人懂事地拉着手出门。

“我支开他们，你们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雾褚开口。

龙渊不确定地点点头，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雾褚又说道:“我有预感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应该是明年极昼再次到来的时候。我想带着他走，这个世界不适合修真，有着天道制衡，金丹期以上修为会被强制遣送出这个世界。”

“这个我和隐哥都懂，不过你怎么没事？”龙渊好奇道。

“因为我受了伤，修为虽然高，实际没什么杀伤力，所以天道才能容忍我。”雾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别笑了，看着忍不住心软给小黑求情。我猜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你疗伤的药。”龙渊开口。

“是没有，我是被黑森金蟒的毒液沾到尾巴而已，不碍事。就是毒素没清理，总是复发。

对了，还有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在每个世界都会停留一百年等他，我来的时候你母亲还是普通人，三十年前，她不小心激发了灵根，还让随身手镯认主，那个手镯是一位大能自己的洞府，全被你母亲继承。我算是她这个世界的师父。

后来你应该能猜到，你母亲正在与齐文曜相亲，她是被介绍过去见个面，齐文曜倒是很殷勤，说喜欢了你母亲很久，发誓这辈子娶她就不会出轨。

当时你母亲眼里只有修炼，普通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惜她的修为实在瞒不住，被天道强行送走。齐文曜见到这一幕，被我修改了记忆，我暗中帮他处理好生意上的事，让自己相识的官·员富商带带他。所有人都知道齐文曜第一任妻子是龙家二小姐，却没有人正式见过。

我用你母亲留下的血融合齐文曜的血，造就了这个世界的你，直到你被送回来。”雾褚将所有事实都摆了出来，龙渊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那为什么在那个世界我母亲没有认识你。”龙渊疑惑道。

“因为时间法则。天道将她送到在我还未与敖阙发生争执之前。那个时候她即使认识我，我也不记得她。她救了敖阙，大概就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教她的时候告诉她我是来找一条小黑蛇的吧。”雾褚说到这有点无奈，但又觉得这是缘分的奇妙之处。

“那这么说，齐文曜不是我父亲，所以曾经他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并不是出轨？”龙渊神色古怪，这样的话齐文曜岂不是不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