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烟起 第四十六章（2/2）

走到刚刚来到这儿的河边，月色正好，我走到岸边坐下，听到身后有人道：“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儿?”

我回头，发现是夏伯。夏伯在我旁边坐下，将酒壶递到我面前。“来吧！喝点酒儿！”

我接过酒后，浅浅地泯了一口，赞道：“夏伯，这酒可真甜！”

“傻孩子！这哪儿是什么酒，不过是泉水罢了！”

我晃荡酒壶，里面居然是泉水?哪儿有人用酒壶喝泉水的?我抬眼看去，看来夏伯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夏伯突然转头看我，我忙将头撇过去。偷看别人终究是不大礼貌的！“孩子，来了这儿有小半日了，感觉怎么样?”

我撑着头，想了想，道：“有一种世界，是所有人心向往之的。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辱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我想墨谷就是这样的世界！”

夏伯道：“谷主让我明天送你出谷。这种世界，难道不是你所喜欢的吗?”

我站起身，扶着木桩，用脚划动水。“夏伯，您看，这水似乎看起来是静态的，但是，稍微受点点外界的干扰就会动起来！我心如此水！我待在这儿，永远做不到心安。外面的世界，少我多我都是一个样，该打的仗也不会少。可是，我不想做一个旁观者，我也做不到仅仅做一个旁观者。”

夏伯喝了口“酒”，他道：“时候不早了！姑娘早点回去，陪你母亲说说话！你母亲养育你多年也是不易。商儒重要，你也重要！明儿，老朽就在此处等着姑娘。”

我看着夏伯离去的身影，似乎有些蹒跚，我白日所见并非这样的吧。夏伯这个人很迷，但是我不敢随便打听什么了。我自个儿现在就是一个迷，不知道自己姓商，还是姓秦，但是，我永远是商家女。

夜渐渐深了，我按照记忆回到家，家里却是灯火通明。我刚刚碰到院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见着嫂嫂，我拉着她，急迫地问道：“娘可气消了?”

嫂嫂道：“娘怎么会真的生小姑的气?只是不希望小姑你离开墨谷而已。娘等你好一会儿了！小姑，你去好好地陪陪娘！”

我进房间时，娘已经躺下休息了。我知道她没有入睡。我坐在床边，幽幽地道：“我曾经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任性的郡主，无论我犯什么事儿，都有爹娘替我顶着。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大的一个转折。在齐国时，我一直很害怕，即使我知道身边有人陪着我，我也很害怕。接下来，那个陪着我的人也要成为敌人了，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走，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走下去。墨谷是一个好地方，却不是我属于我的地方。只要哥哥和娘安好，只要可以为爹爹雪耻，婼儿甘之如饴。”

娘从床上坐起，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娘的女儿！是娘没用，让你一个人吃这么多的苦！”

我抱住娘，“婼儿不苦！婼儿不孝！婼儿此生恐怕无法在娘的身边尽孝了！”

娘拉着我，流了一晚上的眼泪。无论我怎样去劝，都无法让娘停止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