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寄生(2/2)
“我不是这么方面的专家,但我曾经看过国外的一篇研究报道,当生态环境发生严重异变时,生存在这个环境下的生物为了适应生存,也会发生适应性异常变化。但这种异常是极其畸形的,就好比会逼迫草食类动物吃肉……但如果生物自身无法满足这种异常变化,它们就会寻找异类去满足自己,也就是寄生对象。往往它们这种关系都是相互的,彼此都会得到需求。”木医生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错,这是寄生的本质。”文露同意地点了点头。
鲸类和蛇群?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索中,如果说木医生所说的这篇报道有科学依据的话,那是什么让两种不可能有关联的生物捆绑在一起?他所说生态环境的异常,那片海域紧邻着这座岛屿,难道是这座岛屿有什么特殊的生态环境让它们改变原有的生活习性么?又或许对它们来说,目前的状态才是真正的生活习性。
“而白天我们所遭遇的,应该就是这种环境异变的产物——蛇鲸。”文露总结道。
如果不是有之前的话作为铺垫,会让人误解成“蛇精”,但此时没人有心思开这种玩笑。我又重新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长长的蛇身缠绕着我,暗红色的蛇信直对着我的脸,然后一直将我拖进深海
“那它们为什么要……”索鑫身体颤抖了一下,“要攻击我们?”
这么幼稚的问题令我暗自摇头,动物攻击人类,无非是我们打扰到它们,或者是把我们当做食物,还需要理由吗?
“蓝鲸属于滤食性生物,它们原本只食用小鱼磷虾这类海洋小生物,但它的寄生者就不一定了。而且,木医生刚才也提到过,环境的异常会令草食动物吃肉,也可能让这种滤食性生物把我们当做食物。”意外的是,文露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的回答非常专业,可能是她来这里之前的工作与之相关。回答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着她,分析与解答是同时进行的,将自己的想法与木医生所说结合在了一起。
其实大家都能猜想到那如乱麻一般的蛇将我们拖下去的目的,肯定不是找我们唠唠家常,但真正听到自己被形容为其他生物的“食物”,让我们这群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也感到不寒而栗。
木医生轻咳了一声,然后他叫我。
“李先生……”
“木医生,您叫我小李就行。”我立刻语气尊敬地说道。
他点头,和蔼地笑了一下。
“好,小李,今天你是第一个被那寄生生物袭击下水的,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你能简单地描述一下吗?”
木医生似乎想谈些别的话题来驱走环绕在我们之间的恐惧,毕竟不能刚刚来到这座岛屿就让成员在心中种下畏惧的种子,谁知道后面等待着的是什么。但突然将话题转到我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是这样……当时我没有意识到危险,”我试着回想那恐怖的一幕,“但当有什么东西缠上我的时候再想挣脱已经晚了,那东西像钳子一样将我往下拖,差不多十米左右我已经无力在挣扎的时候,有人将缠绕在我身体上的蛇割断,我才因此得救。”
我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塔力,但他在昏暗中低着头,手中拿着木棍不断捅着篝火。
“塔力先生,我还没有正式向你表达感谢。”我趁机对他说道,然后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朝向这个沉默寡言的硬汉。
“什么?”他缓慢地抬起头,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撕裂,一双鹰勾般的眼睛犹如幽灵。
瞬间,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表达下去,他不会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也许是不屑于我的感谢。
我动了动嘴唇,尽量表达尊敬的语气:“也许你并不在意,但那确实救了我的命。”
“我没有救你。”他只闷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不再吭声。
“那把刀怎么解释?”我突然有点脾气,有些冲动地想要跟他理论这件事。
“什么刀?”他猛地反问道。
这一突然的反问令我始料未及,也让我从冲动中清醒,我是要感谢他,不应该把关系弄得如此紧张。
“就是一把像柴刀一样的武器,你用它将我身上缠绕的蛇斩断,并交给我防身。不过,很抱歉的是,当时那种情况最后我无法携带,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将它丢弃……”
我注意到黑暗中塔力的头忽然抬起,直视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在颤动,但是持续了几秒后便回归正常,头又重新埋在黑暗里。我感觉他在挣扎着什么,难道他真的不记得了?也许是他当时匆忙救人并不记得细节的缘故。但即便如此,我认为他的表现也太过于不正常了。
他没有回答我,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沉默开始笼罩着我们,这是一种怪异的氛围,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打着不单纯的算盘。
木医生让我们多吃点东西以及煮沸的水,他的口吻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些东西的味道后面可就只有怀念的份儿了。
我又吃了点树皮般口感的牛肉,白天的体力已经完全消耗,我急需要补充能量,谁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是不是比白天那蛇鲸还要恐怖的生物,而且那根带有牙印的树枝也提醒着我,这里也许不止有我们存在。
我们吃过东西就准备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休息,在这座岛屿上度过第一个夜晚。这样的露宿必须有人值岗,木医生与塔力负责第一晚的守夜。虽然塔力刚才的表现令我猜疑,但有他为我们守夜,我的心竟无比安稳。
我站起来望向远方,海面异常平静,泛着诡异的光亮,可以说美得令人窒息。如果没有早上的遭遇,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美丽海面下隐藏着多少杀机。我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帐篷,远处的岛内漆黑寂静,但我总感觉自己被黑暗中的某物注视着,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心跳。仿佛我们这些闯入这里的外来者早已经在它的监视下,而白天的寄生蛇鲸就是迎接我们的礼物。
我不敢再乱想,紧绷的神经一旦崩溃等待我的将是毁灭。
我走进帐篷,狭小的空间令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我拥紧了自己,让它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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