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2/2）

王岗不知道李亮在想什么，整理了下袖子，道：“阳山、合谷、吴林，还有东面的几个散修，来商议重扶会战事宜，看他们的意思，是想先联合对抗魔宫，再进行仙山内战。还有，他们都带着重礼，说是百年没有仙主消息，想要当面问候，还有几个是在修行上有困惑，想要当面请教仙主。我把他们安置在并云殿了。”

“一个上位不足三百年的夫诸兽族而已，也想捡重扶的果子吃？真不知道两百年前那些修仙者都在干什么，竟然被个兽族打了个屁滚尿流。独苏山不需跟任何人联手，你去把他们打发了。”

王岗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默然点头。这件事上，她不担心。换成李明，也会是一样地让她出去打发。

做甩手掌柜，这或许是李明和李亮唯一的相似之处吧？她默默地想。

“还有，青要山向我们下了战书。主山、下界分两路，在甘台会战。下界以正阳门、平乌剑派为首，主山的精英社团也有动静。北庭风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宣战，会不会也是在试探……”

“行了行了，现在不都是下面那些个洞府在忙活吗？正好借这机会，把山里那些备位充数、狗占马槽的全清一清，换些新鲜血液填进来。下面顶不住，去找三门九纲。我还有事，你出去。若是北庭风亲自出山了，你再过来。”李亮一挥手。

这三个月以来，对于李亮的颐指气使，王岗已经有些麻木了。

王岗站着没动，她久久不语，心里犹豫不决。

“还有件事……是我个人的请求。”

李亮扬起眉头，他觉得稀奇，王岗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严肃恭敬。

上方盘旋的气压涡流也似乎被吸引住了，没有再向下倾轧，而是屏住了气息，从顶端俯瞰着。

王岗欠身，对着他不折不扣地恭敬行了一礼。

“请仙主再造一具仙体，施以招魂之法，寻回李明。”

李亮像是有些没听清楚，眉头拧成了十字。

王岗继续道：“天地异象，是李明的仙格损毁，仙位落下，我想不到他经历了什么。李明的道、身、心修行已经在通神的边缘，即使遇到险境，至少能保其一，留得一缕仙识不灭。仙识脱离肉身，可以存活数月，即便消散了也不会灭尽。虽然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没回来找过我，最坏的可能，就是他无法脱身。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为他重塑肉身，想办法召回他的仙识。”

李亮像是看着一头怪物一样，看着王岗。接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放松的笑声，从这样一张脸孔上发出来，让王岗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这个蠢女人，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他？”

李亮虽然是在笑，容色间却夹带着愤怒：“你有句话说对了，我不是人。没有李明，我才能活得像个人。我躺着的时候，李明时时刻刻就像一团黑影罩在我头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身体里拥有无上的力量，生死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等着被人唤醒、控制。我生怕你们一个不小心，摔断了我的胳膊腿。”

“这就是你害死李明的原因？”

“我没想害死他！”李亮反驳，“我就是想让他尝尝我尝过的滋味！”他接着又笑了，“反正他已经死了，何必再回来？”

王岗看着他宣泄愤怒，没再阻止。李亮的灵性太高，她和李明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阴错阳差之下，竟让李亮成为了不受控制的力量。这越发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用破境法门与你交换。”王岗道。

笑声戛然而止。

洞内的气流被压住了，一时寂静。

“你说的没错，你没有的李明那部分记忆，我全都有。不过不是私藏，而是李明打算在找到启智的重要材料后，融合进去直接助你破境。你倒好，亲手断了这条路。”

王岗不理会李亮顿变的脸色，一字一句道：“你帮我造出仙体，我给你那部分记忆。只要你成功破境，就不必再怕李明了。”

洞顶簌簌下落的碎石，掩盖了浓重的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