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雨中的别离（2/2）

“这，怎么可能？”苏羽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很胆小的性格，怎么会？

“你看，你还不信，你往家里都领来什么人啊。”泪水沾湿我的衣服，“好了好了，我信，先去医院吧。”

到医院，医生看见我一脸茫然，“还是你？”

“别介，是我妈……”做了些检查，开了些药，腿上有一块擦伤，其余地方无碍。

病床上，母亲看着我，“都顾着我了，澈儿你额头上还有刚才，我看到你的胳膊？”

估计我身上的伤也是全被母亲看见了，“妈，我没事，不小心磕的。”

“你可要注意啊，还有那个苏羽，快让他离开咱们家，我这伤都是他弄的。”母亲总在避开我的视线，别过头去，一直在哭，像在隐瞒什么。

门口传来哭泣，好像是李宏毅的声音……

几个小时前，李宏毅照顾完韩沐风，就去了师父的病房，看到倒在地上的大师兄，和被血染红的床被，悲痛之下，与女巫正面一击，吐了口鲜血。

事发突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我打开房门，看到李宏毅和那个大师兄推着，钢制的病床，扶手上的温度冰凉，躺在上面的人已经没有了温热和气息。

回想起，我在回家的时候，看到住院楼处的那光，难不成，就是现在的青木道长？

雨悄然落下，不知不觉间，洗刷着城市的尘埃和灰烬，是天空的泪水，也是净化的根本，我不敢再去看李宏毅的脸，对于他而言，师父就是除了韩沐风以外，最亲的人了吧，他其实一直都很坚强，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独当一面，但，正因为这种坚强，一个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和心酸……

回到家，看到苏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淋着雨，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心里只觉得一阵疼，“苏羽！”

我走上前，那把伞下，容纳了两个人，就像天空一样，永远在我们之上，容纳着很多人世间的苦楚和快乐，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对苏羽的心疼和不必言说的信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在我的怀里挣扎着，颤抖着，这件事，又能怪谁？我只责备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让事情走向一个更好的结局……

雨滴与这世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撞击而又震散，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再如从前那般悦耳，像落在了心里，在这个大大的世界，隔断出自己，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会一无所有，可能会被这个世界抛弃，可能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做不好很多事，关于青木道长的死，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关于母亲和苏羽之间的关系，我本可以处理的更好。

就那样，仅仅抱着彼此，依偎着对方，世界就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这个词变得无比奢侈，如果那时我下车去看一眼，如果我能更多的了解苏羽，也许，也许很多，也许一切都会有变化，可生活，从来没有如果，时间是流动的水源，小心捧起，也会在不经意间失去。

我们面对着已经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而一切又能怪谁，是彼此，还是命运？

再次回到山下，青木观已经重建的差不多，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要挂上白纱，这种落差，又有谁能体会。

对于李宏毅和韩沐风，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仅仅也就只能说这三个字，沐风安慰我，说这件事与我无关，就算我回去，也已经来不及。

青木观最得意的三个弟子，全部受伤归来，还带着师父的遗体，心里燃起炙热的火焰，可恨不够强大，没有在那一瞬，彻底摧毁女巫，又觉得可怕，怕的是，有一天，我们还站在女巫的对立面，失去的还会更多。

雨，一直下，下了很久，当所有人的笑脸凝结，之后被泪水代替，青木道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进了棺椁，从青木观一路送出，到青木观的落叶院，这里是历代掌门仙逝后，安葬的地方。

土被一点点撅起，又一点点掩盖，我们在与青木道长告别，在与过去告别，我们身穿着黑色，在一群白衣弟子中，很是显眼。

等到墓碑立下，韩沐风和李宏毅就一直跪在雨里，所有弟子陪着，谁都没有办法劝他们回去，风很冷，吹过我们的身边，吹散一切是非对错，只留下美好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