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房东吴老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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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租屋已经11点多了。阿东下了电瓶车就率先跑上楼，他要先去洗澡，要不等下两人又要抢厕所。陆游把电瓶车推到了院子里锁好，把电池拆下来准备上楼。突然看见一楼的吴奶奶正半躺在院中的竹椅子上注视着自己，黝黑的拐棍横放在老太腿上。陆游一直有一种感觉，就是这姓吴的老太太只会盯着他一个人看，整个院子里上下四层三十多号人，他还没发现这老太太的视线在除开他的第二个人身上停留过三秒。他有几次想上前问问老太太，为啥每次见面都要盯着自己。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每次都没问成，只是每天晚上都要经历这种短暂的尴尬。有时候他在想，可能自己长的太像她的亲人也说不定呢。

吴老太是这座院子的房东，整座院子分四层，二楼到三楼都是单生公寓，一楼和顶楼则是两室一厅，三室一厅的套房，快毕业那年，陆游在学校里谈了个女朋友，两人的身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学校的球场外，园中，教室里。公共场所黏在一起腻歪除了能收获甜蜜外还能收获无数眼神。陆游是男孩子，脸皮够厚无所谓，但是妹子受不了了。半个月后，他两终于知道，在学校里交流感情是非常不方便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在附近租房住。选中吴老太这里，一是离学校近，赶时间的话，翻个墙就能到学校球场上。二个是顶楼的三室两厅既便宜，通风采光又好。

二人一上了顶楼，新交的女友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出租房。但是陆游却觉得，这么便宜且开敞透亮的房子还没人租肯定是有问题存在的。可能是顶楼到了夏天会非常热，可能雨天会漏水。或者是民租房的楼梯都非常陡，只是自己现在还没体会到，那要等到住进来了才能知道。按照陆游的意思是还要去左右邻院看一看再做比较，但是女友一再坚定非这不住，这就让陆游有点踌躇了，他料定顶楼这间套房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自己暂时没发现，又不能跟二傻子似的去问房东。但是他知道，不好的东西，卖家一般都会降价促销，那就是说在这个租金上面还有还价的空间咯。于是他下到一楼，找到吴老太，开口就是又减了二百元，吴老太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陆游看，直到看着陆游尴尬症都出来时，吴老太竟然点头答应了。

当房东吴老太点头的那一刻，陆游不是高兴，而是深深的担忧，这尼玛三室两厅的房子五百块一月也答应租，这住进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问题等着呢，但看见新交的女友小嘴一嘟，陆游心下叹息，算了，先住进来吧，有啥问题后面再说了，于是陆游咬咬牙付了租金，麻利的和女友搬了进去。果然，两人才搬进去一个星期就出问题了。那天陆游和同学在网吧玩得正嗨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女友哭哭啼啼的声音，直说要陆游赶快回去，不管陆游手机里面怎么问都问不出原因。没办法，陆游下了机，和一起过来的同学打了招呼，快步向出租房跑去。上了四楼平台，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那平时用来晾晒衣物的铁丝上，竟然倒挂着一个动物尸体，尸体下还摆着一个海碗，尸体估计是被动了手脚，深黑色的血液正一滴滴的滴落到了下面的海碗里。陆游一时也被惊呆了，直到房东吴老太手提一把菜刀跟着上来，深深看了陆游一眼，才把动物尸体和盛了半碗血的海碗一起取走，

陆游回过神来。胸中升腾起一股怒气，回头就像上前扯住吴婆理论，结果看到巫婆佝偻的背影中，手上提着的菜刀和动物尸体，陆游很果断的把那口气又咽了回去。

至此以后，女友搬回了寝室，再没有来过这个出租屋，弄得这里倒像是宾馆里的钟点房一样。那天以后吴老太再没有上顶楼来做这种诡异的事情，但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女友很自然的和陆游分了手，而他也从其他的租户和一些同学口中听闻到，这老太是个神婆，而且名声已经传遍整个学校，那时的陆游郁闷了老半天，为什么自己从没听过这样一个人物。想起了那天倒挂着滴血的动物尸体。又想起女朋友的分手理由，心里空落落的，倒有些乐极生悲的憋闷感。

上了四楼，打开房门，听见厕所里稀里哗啦的水声，陆游把电瓶插上电源，出去收衣服，抱着衣裤回屋前，陆游又往回廊下瞄了一眼，又见吴老太仰靠在躺椅上，眼睛正一眨不眨的仰头望着他。他快速把头缩回来，两条手臂却已满是鸡皮疙瘩，他是真被惊到了。想起了香港鬼片里面那个专门演龙婆的老太太。那眼神简直像极了，一模一样的吓人。看见阿东从厕所出来，陆游直骂他没义气，就晓得抢厕所，把他一个人丢在下面。搞的阿东莫名其妙，怎么就用上“丢”这个字了呢，以前不都这样吗。一人去锁车，一人先洗澡。

轮到陆游去厕所洗澡，他把厕所门关上，脱掉衣裤，再把脖子上的玉解下来，免得等下绳子半天不干，戴着难受。洗到一半，伸手去把镜子上的雾气擦干。结果手掌抹过去，镜子里面出现的是一张满脸皱巴的面孔，正冷眼盯着自己。我擦，这怎么会是吴老太呢。陆游一个激灵往后跳去，却不料一只脚踏进了便池，脚下一滑，头便磕在了洗脸台上。一阵刺痛从额头和右脚脚踝处传来。

陆游撑着台面稳了稳重心，好半天才重新站起来。忍着头上脚上的疼痛，陆游擦干身体出了厕所，叫唤正在玩电脑的阿东过来扶自己一把。阿东一边扶着一边问道：“怎么洗个澡还洗出内伤了呢？”

陆游没心情跟阿东拌嘴，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被楼下的老太太吓成这样的吧。接过阿东递来的活络油，打开盖子往痛处抹去，额头还好，不碰都不是很痛了，但手掌在脚踝一使劲，疼的陆游冷汗直冒。天天见的老太太还能把自己吓成这副德行。脸都丢完了，这跟谁说理去呢，跟谁也说不出口啊。忍痛涂完了活络油。牙都没心情刷了，他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卧室，一头躺倒在床上。

陆游伸手关了床头灯，想了想又把台灯打开。今天实在是有些诡异。怎么自己突然就一惊一乍的了，像极了那些香港鬼片里的恐怖桥段。吴老太太虽然眼神犀利了点，但是自己天天都能见着，按道理都习惯了的。为何还会被她吓成这样。想不通，陆游就卷起毯子睡觉。

许是白天的方案做起来太费心神，还有头上的小包搞得脑袋一阵阵发晕。盯着天板没过一会，陆游很快就睡着了。

阿东轻手轻脚的进来，看见陆游已经在打呼噜，就帮他轻轻把灯和卧室的房门都关上，别因为客厅玩电脑游戏的声音又把他给吵醒。

午夜时分，气温下降到二十来度。院子一楼，吴婆依旧仰靠在那张竹制的躺椅上，只是身上多盖了一条薄毯。靠着墙上一盏昏黄的壁灯，依稀还能看见老太太眼睛是睁开的，只是此时她的视线并不在楼顶，而是偏过头去，注视着院子口锁紧的大门。院门口的大门是那种老式的铜皮对开门，门上还各贴有一张门神画像，左边那张还被人扯掉一角。画中的门神两手各持一面令旗，怒睁着那铜铃般大眼。另一张画中，门神一手掌托宝塔，另一手掐着指法。嘴巴微张，似乎正在凝神念咒。

两张画像线条勾勒的非常简洁且古韵十足，连简单的颜色都没上，像这种黑白的门神画像放到市场上估计都销不出去。现在市面上的门神画像一般都是祈福用的，画面上色那是基础，线条勾勒也要风韵有型，有些人也不喜欢门神严肃或凶恶威武的面孔，所以好多画师都把门神设计的面容和蔼慈祥。所以说这种画法一看就不是现代作品。

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对门神画像，突然凸显出一阵白光，紧接着两扇门跟着剧烈晃动起来。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顷刻间，大门又恢复了平静，两张画像的白光却越加凝实，慢慢的，白光脱离了画像，在门前地上形成了两个人影。白光太刺眼，无法看清是谁，但是从身形轮廓上去判断，应该是画像上的门神无疑。等到白光消散，两尊门神终于显露出身形。

显露出来的两人皆是一身灰袍，从头上的冠帽可以推断，这二位都是道士，身上宽松的衣袍被深红色的绳扎紧，一身上下打扮的非常利索。只是灰袍破破烂烂，到处都打了补丁，衣角边边处也被外物刮的几成条状。

二人甫一出现便摆开架势，神情严肃的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巷道。寻着两人的视线望过去，昏暗的巷道里却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随着其中一人缓缓抬手从后背拔出一杆黄色三角令旗时，前边终于是有了动静。只见前方的巷子里，从一旁的石墙中透出一抹绿色的幽光，绿光漂浮在空中，却发出了人声：“二位老神仙好久未见，可否通融一下，放弟子进去。”声音沉稳有力，一听声音就是位中年人，但是话语间却自称是弟子。对两尊门神化身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