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纸币叠好的纸飞机（2/2）

宋长亭轻轻地揉了揉脸颊，扭曲的面孔随着掌心运动的方向而逐渐舒展开，手上的动作不断，慢慢地，宋长亭眯着眼睛脸上满是笑容。

“同学，是你杀人的么？”身后的涂方至双眼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精致的瞳孔透着灵动，轻轻地笑着问道。

宋长亭刚刚舒缓下来的身体骤然如琴弦绷紧，脚下步伐不断，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没杀人。”

涂方至将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长亭努力挺直的身体，用食指与中指慢慢捋顺头顶中心的染成白色的头发，呵呵的笑了两声后慢吞吞的说道：“是你杀的也没有关系啊，反正我也讨厌王稚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很久了，说实话啊，王稚死了我也很开心呢，这样一来就没人跟我抢母亲的爱了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正式的感谢你一下？然后请你去你这辈子都消费不起的地方吃顿好的，如果你喜欢的话还可以来一条龙的美妙服务呢。”

宋长亭转过身，死死盯着涂方至的眼睛，向前走两步后停下，冷冰冰的说道：“我、我没有杀人！”

涂方至咧开嘴笑着摊开双手，“我可没说你杀人。我只是想早点完成母亲完成的任务，早点找到凶手后就可以出去旅游了。所以啊，你要是承认了不就不浪费咱们的时间了么？你看你只要承认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总和不就多出两份了么。一段时间可以创造两倍的幸福，这样算下来……人类的幸福总数无故增加了四倍哎!同学，我没算错吧？”

宋长亭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双手插进口袋转过加快脚步。

跟在身后的涂方至仍旧喋喋不休的说道：“王稚他爸以前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只是中间不知道碰上什么样的遭遇，整个人就变得面部全非了，黄赌毒一样不落全部沾染一遍……说起来也该谢谢王稚他老爸，要不然怎么可能有我呢，当然了，更是便宜了我老爸了……但是啊，即便有了我之后老妈仍旧放不下王稚，人之常情么，泛滥的母爱驱使着老妈尽量用行动去弥补对王稚情感上的亏欠，然后我觉得老妈喜欢王稚比我多一些……所以啊……”

一阵轻风拂过，吹散了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温暖，宋长亭站在原地，冷声说道：“所以呢？”

涂方至摩挲着下巴，眯眯眼呵呵笑道：“所以啊……当然是死了活该啊。”

宋长亭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涂方至，看着这个明明跟死掉的王稚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如此风轻云淡的说一句死了活该，言语轻松的像是死掉仅仅是素不相识的人，又或者是在街角巷尾流浪的老狗，目睹死亡后无所谓的说一句死就死了呗。

一切都是如此的轻松写意，好似人之常情。

宋长亭仔细感受着脸上的温度，看着涂方至的眼睛向前迈出一步，“冷血，比北方的冬天还要冷。”

涂方至笑着上下打量了宋长亭，单眯着眼睛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比划了一下，嬉笑道：“你打不过我呦！”

“人渣。”宋长亭转身大踏步离开。

涂方至无奈的耸耸肩，瘪着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加快步伐重新跟上宋长亭，“那个啥来着？哦哦哦，宋同学是吧。对于杀害我那个可爱哥哥的凶手有没有什么眉目啊，比如说有没有人和王稚最近有什么争执啊、纠纷之类的……哎呀！我也很无奈啊，毕竟老妈下了死命了，不破案我就无法离开学校啊。”

宋长亭冷哼一声，转过转角的时候再次加快速度。

身后的涂方至死死跟住，左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后，“当然，还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你要是凶手的话就承认了吧……这样对谁都好。”

宋长亭皱着眉慢慢走着，心想要是告诉他可能是一个势力很庞大的组织谋害的王稚……以这个王八蛋的性格会嗤之以鼻的指着自己鼻子嬉皮笑脸的说‘你骗谁哎？’

宋长亭眨眨眼，舔舔嘴唇笑着说道：“还是有些想法的，不过得等今天晚上去案发现场仔细探查一下才能得出较为准确的结论。怎么样，敢不敢一起去啊？”

涂方至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大爷不是被吓大，当然要一起去啊！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去过案发现场呢。哈哈哈！一定很有意思的吧，那种死过人的黑暗的氛围里，静悄悄的压抑无声一定很刺激吧！”

宋长亭垂首揉揉眉心，拿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你说手机号我现在打给你。”

“哎哎。”涂方至连连点头。

记下联系方式后，转过几个路口后走到寝室楼楼下，宋长亭看了眼笑得皱起眼角皱纹的涂方至，挥挥手上了寝室楼。

“喂喂！到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涂方至冲着宋长亭的背影大声喊道，不放心的使劲挥挥手，“还有记得要保密啊。”

涂方至笑着咧开两边的嘴角，眯起双眼让笑容怪异至极。从头顶拽下一根白发，仰起头对这样阳光仔细端详，而后小声的嘀咕着掉色了啊。

捻着发丝的双指向上一扬，发丝便被轻轻地抛向空中，随着轻风在空中慢悠悠的坠向地面。

天空响起飞机飞过时的轰鸣，涂方至背过手，眯着眼眺望天空中飞机，视线随着飞机偏移，直到飞机消失在涂方至的视线里。

用力地捏了捏脖子后面的肌肉，微微转动脖子后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双手上下翻动，闭着眼睛倾听着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好像踩疼了雪啊，涂方至低声呢喃。睁开眼后将纸飞机托在手中放在眼前，旋转着纸飞机发现折叠的依旧帅气，啧啧啧地称赞自己一下。轻轻吸气，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轻地将纸飞机射向天空。

可能是怕踩疼了雪，涂方至脚下的动作变得轻柔。

下午的阳光依旧耀眼，阳光照射在纸飞机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纸飞机在空中随着微风不断盘旋，直到作用力仅剩下地心引力时，纸飞机向着地面猛地扎下来。

涂方至没有看向身后的飞机，兀自走着。

如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