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活着真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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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活着真难

但人就是这样的，觉得这里比那里好，贪恋现在而不喜过往，多只是因为目力所及处多了几许亮光，重重圈套内开了扇透风的窗子，并不是真的认为这里就是天堂。

蒲涛比谁都懂这个道理。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开着门总比锁上门好，有几个人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样子总比没有人做得到还都自甘沦落得好。

他生活在一个礼崩乐坏、道德沦丧的时代，却向往着以礼治国、民风质朴的上古。这本来就很滑稽，但是他又不肯认输也不能认输。哪怕微小的一点也好，他也想从心底绽出一点火，即使这缕火曾被强权、恐惧、痛苦吹散，即使他已经杀了人、杀了很多很多人，他依旧不会放弃那些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无意义的执念。

倒下还可以再站起来，熄灭了可以再点。他每次都怀着这样的想法递给路边的孩子、不归家的长辈回家的路费，虽然多半都是骗局，他私心里却以此为活着的依凭。因为这是少数能凭他喜好决定的事，也只在这一点上，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和父亲、后妈不一样，和看有钱人脸色的势利眼老师不一样，和随便欺负人的恶霸同学不一样，他做了别人不愿意做又对社会有益的事。哪怕数次遭到所谓的“可怜人”的背叛，他需要火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时候，仍会选择自己明亮起来。

只有一件事例外。

林小言那件事牵扯太大了。他曾试着在网络上匿名替她说了一句话，他的贴吧账号和手机卡就基本报废了。每天放学后都会面对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不敢走小路，不敢相信任何同学，只能钻人群、绕路穿越商场，但有时候还是会......现在想来，说担心爷爷奶奶老无所依说不定也是借口，他真的是被吓怕了，被那一头头择人而噬的狼和那一根根镶着钢钉的木棒吓断了脊梁也吓断了舌头。

他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一个人既渴望美好和谐的社会又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没有，他没错。

之后他一直想赎罪。可是你占领的道德制高点有多高，摔下来的时候就有多疼。之后所遭遇的一切，说不定真的只是报应，是老天爷、是神、是冰在嘲笑他的伪善。

过去的他被鞭笞得体无完肤。后来他开始杀人、吃人，学会了融入这片黑暗，无所不用其极，好像要彻底变成一头为地狱守门的怪物。

被墨汁染黑的一桶水还能自己变清吗？一般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蒲涛也是否定的。

但就如尹贺武平所说，蒲涛变了却也没变。少年在固执和一根筋方面简直无药可治，又经常缝缝补补、起起伏伏，将心摔碎了再粘起来，所以在念旧和某些执念上他倒还保留着不得了的韧性。

他果然还是讨厌他曾讨厌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为了某种低俗的乐趣就肆意轻贱、侮辱、折磨他人的家伙。这种人的恶意是无边际的，因为他们没有原则，因为他们没有同理心。

其中的一部分更是像地沟里的蛆虫！通通抹杀掉才好。他不想小阎王用罪不至死、人命关天这种的借口来为他们辩白，这些人不配！所以，他是在报私仇，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早就不再说五讲四美三热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