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寂灭（九十九）（1/2）

或许是因为心底的情丝被拨出，却未将根去除干净的缘故吗？

又一大碗酒灌进肚中，殇歌眯着眼一手撑着下巴，定定的瞧着面前弋君离那张俊美的脸。

她觉得凡界有句话叫做“快刀斩乱麻”就挺适合现在的自己的。

想着，她伸出左手，用食指与中指在面前做了个剪刀的样子，指缝间淌过来的弋君离有些深邃的眸光，她看不懂。

“咔！”

淡淡的出声，双指合拢，剪短了弋君离的视线，可隐在心底的烦乱还在时不时的乱窜着。

轻叹了一口气，她抱起坛子又为自己添了一碗酒，有时候即便是斩断了那些乱麻又有何用呢？说不定赔上的还有自己被快刀划裂的一颗心。

伤人又伤己，太不划算了些。

“怎么了？”

手中的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弋君离忽的出了声，许是觉得她方才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了些，她摆摆手，表示没怎么，待碗中的酒一滴不剩的时候，她打了一个酒嗝，才抬眼。

“君上，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问出话后她却又移开了视线，有朵桃飘散着落进了她碗里，她倒酒的时候，那瓣在酒中上下翻腾着，打着旋儿，最后稳当的浮在了碗当中。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否要对天界出手了，天命仪的预言是不是要在你身上应验了？”

可这话，当着弋君离的面，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她不想知道答案，因为一旦是真的，弋君离会成为全天族的敌人，也包括她。

可她又忍不住的想知道，她怕外面发生的什么事会同他有关，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怕是会比在天宫的日子还要孤冷吧！

都说高处不胜寒，他的处境至少要比这个高出数十倍。

殇歌盯着碗中的瓣盯的眼睛都要发酸了，弋君离低沉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魔族叛乱而已。”

他说的有些漫不经心，若忽略他话中的内容，那音线好听的可以同手中的美酒相媲美了。

“魔、魔族？”

殇歌在乍听到魔族时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直到要往嘴里送酒时，才反应过来魔族是什么？

“那，那你……”

弋君离“嗯”了一声，从殇歌旁边抱过来酒坛子，才发现里面快要见底了。

看着殇歌微红的脸色，他放下坛子，挑了挑眉，继续道：“如你所想，我明日要率兵前去镇压。”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殇歌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对面那姑娘在听到他要去镇压魔族时，似是庆幸又似是松了一口气。

殇歌确实是庆幸的，因为至少弋君离是站在天族这边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她暗暗的懊恼了一番，然后为自己担忧的找了一个理由。

她同弋君离好歹相识一场，自然不愿看着他成为与自己敌对的一方，换成任何人也应当会这样的！

她模模糊糊的思索着。

这些心思弋君离自然是不知的，等殇歌喝完她碗里的酒在四处找酒坛子的时候，他捞过放在一边的坛子为她满上。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弋君离一边倒一边看着殇歌的脸色，她脸上的红晕都快要赶得上落日之时天边的烟霞了。

殇歌在盯着弋君离倒酒，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忽的就伸手摸上了弋君离骨节分明的手，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不过只一下就迅速撤了回去，然后抬头“啊”了一声。

弋君离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来，顺便再提醒殇歌，“我明日要去战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殇歌闻言低下了头，半晌没有言语，就在弋君离想着要不要再说话时，她忽的低低笑出了声，然后端起酒碗往前一敬。

“那殇歌恭祝君上明日旗开得胜。”

因动作大了一些，有酒溅了出来，一些直接洒在了弋君离的衣襟上。

但当事人却是一点没在意，他看了看仰头喝酒的殇歌，又看了看桌上的坛子，一双眸子敛了敛。

之前送殇歌去冥都那次，他喝的也是这酒，当时四五壶就有些醉了，掉下云头连自己再施法腾云的都忘了。

而这坛酒算下来也有四壶呢，他喝了连一壶都不到，剩余的全进了殇歌的肚子了。

所以……

他看着殇歌将坛子抱过去，倒了半晌却只倒出来半碗酒，然后举着坛子往坛口看，还咕嚷着“怎么没了”这样的话。

弋君离觉得，不管殇歌以前是不是常喝酒，她现在是已经醉了。

放坛子的时候，殇歌没注意到坛子被放到了桌沿上，手臂一碰就掉了下去，眼见着要砸到脚，一道白光忽的包裹了那酒坛，带着移到一边去了。

殇歌在喝完了自己碗里的酒，然后又饮完弋君离递过来的他碗里的半碗酒，便一头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