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2）

白菜忽然露出一滴晶莹的泪水，与小菜共生千万年，岂会不了解本来那温和的小菜何以变的如此疯狂，她的心在痛，她舍不得小菜，舍不得那个孤傲自诩的小菜。

她的目光幽幽转向一旁的欧阳雪若，这样的女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或许容貌不同，或许性格不同，但是这份对于爱的执着，两人却是如此的相似。她舍不得欧阳雪若，千万年的悲苦，让白菜再不愿有人承受同样的苦难。

而就在两人的沟通间，天地间蓦然洒落一片红光，鲜艳的血花好似喷溅而出的熔浆，一道道冲刷在大气之中，欧阳雪若的手中握着玉簪，玉簪的前端锋锐的划破她鸡蛋般的脸颊，只是手腕一抖，便是一大片血肉飞了出来。

“住手……”小菜已经因为白菜的泪水而变的有些受不了了。

但就在此时，欧阳雪若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簪子一下接着一下划破她的脸，只是一刹那，她的脸上已经横七竖八遍布了伤口，一道道翻飞的血肉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她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小菜，冷冰冰的语气从欧阳雪若的口中发出：“记住你的话。”

肉，在空气中坠落；血，还在空气中飞扬；面容，已如盛开桃花遭遇暴雨，遍地伤残。

小菜的心猛然揪在一起，这千万年来，他不是没有见过血肉横飞，他不是没有见过坚贞爱情，但哪一次都比不上这一次，欧阳雪若的簪子不像是刺在她的脸上，而好像一下下砸在了小菜的心里。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白菜的泪花，那泪花不单是为了欧阳雪若，更是为了自己，因为白菜知道，如果欧阳雪若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自己一定会后悔。

他的心揪在一起，他狠狠的逼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千万年的仇恨竟然得不到一丝报复的快感，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忍心，我的心，为什么在痛……”

一道道的逼问，小菜的目光顿时垂落下来，他猛然发现，千万年的自己，竟然不敢正视面前这个女子的双眼。

她的脸已经是如此的丑恶，但为何她的目光依旧星辰般的绚烂？她的目光依旧这么冷静的盯着自己，安静而认真，清澈而坚决。

小菜的心虚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此时，欧阳雪若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完整的皮肤，鲜血，滚滚而落，但她的眸子依旧清澈，依旧深不见底。

这就是爱，大爱。

小菜的心猛然像是被重锤击中，他的目光忽然变的冷淡，一抹泪水忽然从泪框中滚落，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当初封印了白菜之后，当年那风流浪子般的战天忽然销声匿迹了，为何那霸道的战天再无一次来打击自己？

因为他不敢，因为那颗不羁的心因为白菜对于自己的爱而受到了牵绊。

这一次，他忽然有些明白战天为何会重新转世了，或者，这一颗心，这一颗受到牵绊的心，已经阻止了战天登上武道最高峰的道路吧。

一世轮回，却受制于一怒之制。

欧阳雪若的身体忽然上前：“请别发呆，这是你的条件，希望你可以守住你的诺言，治好他！”

“治好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山脉般压在了小菜的身上，他甚至感觉这是千万年来最重的重担了。

望着欧阳雪若那澄清的目光，他重重的点点头：“一定！”

欧阳雪若露出一丝欣慰：“我可否在他醒了之后再离开他？”

弹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小菜道：“若是我治好了他，你就不必走了吧。这颗药丸你先吃下，对你脸上的伤有好处。对不起，这次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小丫头，你的爱情让我很惊讶。”

欧阳雪若直接取出丹药还给了他，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忧伤，让人闻之心碎，“只要你救好他，这些丹药还是留在救天凡的时候再用吧，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没脸见他。”

叹了一口气，小菜转了转眼珠子，欧阳雪若的伤势并不是治不好，但却需要一些特殊的药草，即使是自己，在没有刻意保存的情况下也缺少，有些难受的点点头：“将这小子扶着跟我来吧。”

小菜忽然将白菜举到了自己的眼前，柔声道：“白菜，我知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那一双充满柔情的大眼睛安静的在白菜上展开，温柔的望着小菜，她说不出话，但光是那双眼睛，就知道她会原谅世上所有的怨恨。

……

一直走了一天多，小菜静静的观察着这么面前的小男孩，在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时候，这小子还只是个孩子，他的断臂是如此的突兀，但现在，这个当年的孩子却成长到了今天的地步，只一眼，小菜就可以看出这个小子曾经达到过怎样的境界，他轻轻的晃动着脑袋，单手将卓天凡提起，卓天凡身上的衣服顿时飘落，露出他古铜色的皮肤。

而小菜的眼光中也露出一丝不忍心，在他的面前，这哪里是一具身体，根本就是那盘根错杂的老树，皮肤好似树皮般千疮百孔，到处都是伤痕，触目惊心的伤势让小菜都不由得惊奇，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那具身体，欧阳雪若安静的没有说话，眼光中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小菜的声音很冷，但却并没有敌对的意思，现在的他，甚至不忍心面对欧阳雪若那炙热的目光。

安静的离开。

……

小菜将卓天凡的身体翻了过去，直接衣袖一挥，那长衣再次落在卓天凡的身上，他静静的将卓天凡摆正，将他的右腿绕过头顶，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将卓天凡的长发打开，手中蓦然出现了十七八根金针，一根根刺进卓天凡的身体，等到这一切做完，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忽然开口道：“雷战，说话。”

“果然不愧是小菜，竟然这样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火神的声音缓缓从卓天凡的身体中出现，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能被小菜发现，让他都感到惊奇。

小菜摇头道：“并不是感受到了你的存在，而是那巨大的破天锤我哪里能不认识，真是想不到，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活着。”

火神转口道：“救他吧。”

小菜眉头一皱：“他将你关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恨他吗？或许，我可以改变他的身体，让你的意识重新塑进他的灵海，可以让你雷战重新回到大陆。”

这番话若是传到六指大陆，保证所有炼丹师，炼毒的，还有医师统统吐血而亡，竟然可以移植一个人的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这几乎和再造一具身体没什么大的区别。

这几乎可以说是创造了，属于神的存在。

这不是武者，甚至远远超乎于武神之上，创造生命，这是神的范畴。

“救他吧。这是我和战天的事情，跟天凡小子没关系，这孩子，我喜欢。”火神的声音很淡，却也很无奈，直到现在，火神都有些不清楚自己与卓天凡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喜欢这个坚强的孩子，却也很难忘记战天给自己带来的痛楚。

“真要救他？”小菜还是很好奇，他不知道对于这个脾气异常火爆的火神来说，为什么竟可以忘记这千万年的痛苦，千万年像是坐牢一般的被囚禁。

“若不救他，天道不允，战天重生，灭天不冤。”淡淡的十六个字从火神的口中发出，体内的火神想起了卓天凡的这一世，多少次的浴血奋战，多少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他的心，没一次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为了朋友，为了亲人。

他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献给所有人，却除了自己，这或许是一个傻子，却是一个值得大家尊敬的傻子。

火神平静道：“若是你看到了这孩子一生的轨迹，你将再不会对他产生一丝的怨恨，即使是天，他若要灭，我也坚信，他有着非灭不可的理由。神王战天，已随风远去，面前的男子不再是战天，即使他重新拥有战天的记忆，我依旧愿意相信他。”

“他将会是另一个战天，霸气依旧，嚣张依旧，却不再风流，不再闯祸的新战天。”火神忽然给卓天凡下了评语。